穿来梦去+一起生活吧+Heart's Desire(88)+番外
“程松,我记得你枪法很漂亮,今天就让兄弟们见识见识。”
Act.33 心的另一方(五)
我一下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让谁动手不好,偏偏要挑高松?!高松他,高松……
“咔嗒!”
我听到拉动手枪滑套的声音,骤然抬头。他举枪的动作很缓慢,于是我的视线就随着那把枪缓缓上移,最后落在他脸上。
我直直地看着他,夜色下,他的眼睛清静而澄澈,邃如深潭的瞳孔映着明灭的灯光,那光彩仿佛布在黑幕上的星辰,熠如曜石。我就那样盯着他差点失了神,直到枪管阻隔了视线才将我的神思唤回。
高松用枪指着我,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在心里问道,开枪?还是救我?你会选哪个?
救你!心底有个很微弱的声音,小心翼翼、满怀期待的呢喃着。他会救你!他一定会救你!他曾经不顾危险救了你那么多次,这次也一定会出手的……
不会!然后,有另一个声音干脆而无情地否决。为什么要救你?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你,在他眼里不过就是块无所谓生死的莠石!既然连求生的意念都没,死了又有何碍?为你暴露身份,犯不着!
两个声音开始激烈的争吵,会!不会!会!不会!
我从来没有那么焦躁过,心里很乱,像一团乱麻,死死地纠结在一起,大脑里充斥着各种不同的讯息,混乱拥挤没有丝毫空余让我作下判断。
将视线从指着我的枪管又移回到高松脸上,正对上他的视线,我有些恳切地望着他。我想让他知道,我现在很无措,很惶恐,我忐忑不安到没有办法思考,这不是平时那个冷漠傲慢,遇事又总是冷静自若的莫非,也不是那个可以为自己的决定执着到不顾一切,甚至连生死都不予考虑的莫非!
我以为我足够了解自己,一优一劣,一进一退,都能自己把握……但是现在,面对眼前这个人,我先自乱了阵脚。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嗤嗔、犹豫、以及那天留给我的刻骨铭心的冷淡和犀利……然后,他微撇开头,视线,就这样被他错了开来。
一瞬间,心冷如冰!
……原来,这就是你答案?在你眼里,莫非真的已如莠石,卑微到无足轻重。
你混进他们里面,一定是想替安子想替离开的同伴做点什么吧?他们和你出生入死、亲如兄弟,而我……
反正……我已经不值得你保护了!
抬头,夜空浩瀚苍茫。
开枪吧!
『要欺骗敌人,就要先欺骗自己人。』
我会告诉安子,你有个了不起的师弟……我也可以亲自去问程熵,我所遗忘了的那段记忆。
风声起,枪响。
我闻到了火药味,金属高速摩擦过空气时的铁腥气,还有……血的味道。有东西刺进身体,带着烧灼至顶点的高温……有人说,被子弹射中的感觉就像是被烧红的铁棒刺到。
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还来不及看清他的表情,便见他收枪转身,留下一个背影,仿佛触手可及,却又遥远的陌生。
于是,有一种名为哀伤的情绪汹涌而至。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颔首浅笑令人如沐春风;想起那次车祸昏迷时,他动作轻柔地替我搓着吊点滴的手;想起在烟川路15号,我开门他也开门,我们同时愣住然后一起惊叫……
和他相处的日子如放幻灯在眼前一一掠过,F大学的中文系办公室,出版社的大楼前,江堤边,环线高架,凌晨的郊县公路……还有那相隔很近很近,近到一跨脚就能翻过去的阳台……
只是每次到最后却都是这样的结果——我终究还是那个……被遗弃的人!
身体僵硬而沉重地摔在地上,嫣红的液体在地上湮开一滩水渍,感觉,很冷很冷……我听到稀稀落落的脚步声越行越远。
高松
如果当时我没有说那番话,而你依然钦佩于我……你一定会救我的,对不对?像前几次那样,奋不顾身……
我想,我是听不到你的回答了……
Act.34 代号“太子”(一)
『哗~哗~』
这是……海浪的声音?
胸口很痛,仿佛有一团火,炙烈而狂躁的跳动,很难受,也很痛苦。这感觉……
我没死?
意识到这一点,迫使自己睁开眼。勉强适应了亮光之后,最先看到的是低得有些压抑的天花板,微侧了头,看到悬于床头上方的营养液,导管内透明的液体正缓慢地做着自由落体运动。窄小的窗户外,碧空碧蓝。
这是在哪里?
挣扎着起身,只觉得浑身僵硬,估计是躺得太久了,关节“咯吱”作响好像锈蚀的齿轮。脚刚落地就失力栽倒,然后胸口一阵针锥似的灼痛,一股血 腥涌上喉咙。
“呜~”忙伸手捂住嘴,胸口疼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
有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忍下喉咙口血涌的躁动回头看了一眼。
对方金发碧眼一身护理工的打扮,她急急走到我身边,嘴里叽哩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听语气像是在斥责我。她伸手将我从地上扶起来,被她一拉,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躁动复又席卷而来,一张嘴,血是喷出来的。
护工一边嘴里叽里咕噜着我听不懂的话,一边手脚麻利地三两下将我弄回床上,我还来不及开口就被罩上了氧气罩,她在我手臂上扎了一针。几分钟后,胸口的疼痛稍缓,而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朦胧间,依稀看到有人推着轮椅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