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自乐(11)+番外
师父反应更干脆,直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笑骂道:“蠢物!”
哪有……
你徒弟我刚刚还与人斗智斗勇来着了。
“都进来吧,该晚膳了。”
顾宁拉着我笑应道:“诺。”
我也跟着笑,抱着琴傻呵呵的就起身往屋里进。
“榕儿,你《六韬》背的怎么样了?”
啊?
“膳前考校你下,若有不及,不能吃饭。”
啊?啊?啊?
第7章
我挺身坐正,细细的与师父详说了当日山中情形。
即使对那人言明了自己的胸无大志,但却也架不住,他人就偏要把你往好处里想不是。
就我本意来说,这般抱着地主老财之大腿,享受特权阶级吃米吃面不干活的特殊待遇,真个个,合了腐败一词深意。
实乃我之……大、愿、啊。
只是,对于芯儿换了个一事,没敢说。
虽不尊儒术,师父却亦不喜怪力乱神之语。
他老人家看着健硕,但年岁毕竟大了,平素虽茶不离手,养花弄草心性豁达,但兴致来了……
吃肉喝酒从没甚忌讳,我与顾宁轻易阻不住。
老年病……
高血压、冠心病、血脂血栓……
嗯……还是莫要挑战。
莫要挑战。
师父向来高瞻远瞩,见地通达。
当日雪地里初见时便是那番话,现下看来,对此事似乎也毫不意外。
以前我与师父装作不知道(我是真不知道)不曾上过心,但并不代表问题不存在。
事到临头,我是绝不愿躲的。
而且虽未说,但我回来前,他们恐还是见了什么人。
却未成想及,我这边如临大敌,苦思不已,于师父那,却,完全未曾当过一回事。
师父一手轻托茶盏,由着顾宁慢慢续了,随后便闲适的抿了一口。
那般处变不惊,闲庭信步的悠然姿态,真需我等用心学习。
“怎的,终于肯用脑了?”
这话可真冤了。
我何时未曾用过脑?
那些书与字,难不成还是我只看了一眼便能记住的?
“你若有所求,可有向我寻了?”
点到即止。
我微怔了怔,随即老脸又有点红。
如此说来,自拜了师逢了茶后,赶着逼着,竟,全都是尊了师父之令。
经世政务之解,术谋权争之策,军旅征伐之道,各国通要,民生详实,确未有过什么东西,是我主动去向师父学的。
尤其与顾宁一比,那便是……
不思进取,混混度日,吃了上顿想下顿……
堪比某类动物。
低了头,心中略略惭愧。
“哼!晓得了?”
听了这声斥,忍不住小声嘟囔了句。
“您亦不是只守了这山沟沟,欺压百姓……”
“你个蠢物!”他随手执起身侧《三略》冲我掷过来,吹胡子瞪眼,“你想为师这般老骨头,出去与人争斗?”
“怎会!”迅速躲过呼啸而来的暗器,膝行过去,轻轻捶腿。
谄笑,“何用师父出山?”
“哼!”
“有师兄在,您还愁……”
觑见顾宁似笑非笑斜过来一眼,剩下的话立刻吞下去,换词换词,“您还愁弟子没了进取之标领,不上心?”
随即又冲着顾宁俯了身,呵呵笑道:“自是会以师兄马首是瞻。”
顾宁转了回去,似是颇为满意的弯了弯唇,低头继续看书。
呼……危机解除……
这个恶魔。
师父又从鼻子里喷了声气,“该得之物,你真不愿争?”
我该得的?
此世此间,没有一样是我该得的。
却唯有二人,是我想得的。
只愿能得了资格,常伴他们左右。
我以手撑地,后退一步,叩首。
“弟子如今是李榕,也只是李榕。”当初拜师立誓时,便早已表明要舍了这身子先前的各种恩怨,此时说的,就更加是心里话了。
遇了需要自己小心守住护住的东西。
他人之事,再与我何干?
师父听罢,阖目抚须,过了许久,才淡淡含笑。
“且安了心,为师未死前,你自是可遂了心愿。”言下之意,就算将来他老人家……那我必定也是早已学会了保全之术,轻易不能被人掣肘的。
呆愣了一瞬,深深拜下。
微抖着声音,“谢……谢师父……”
“还不快去看书。”
抿了抿唇,笑答,“诺。”
“师弟,”转过头去,顾宁抬手,微笑,“笔,好好练字。”
眼皮跳了跳,看着他手掌上托着的……
一支两支三支四支……
“用完再找我要。”
不……不是吧……
正午的时候,肚子于固定的时辰,又咕噜噜的,鸣笛了起来。
迎着两人压迫的视线,好不容易挨到了午休,便急忙忙的换了履,跑向厨房。
早上吃剩的饽饽似乎没了,何叔虽昨日又上来送了不少东西,可生肉生菜,我又是哪里会弄的?
还有几个,鲜鸡蛋。
但就算是解饱,水煮蛋天天吃……
看了看。
灶台使用地干活,不会。
但,咱至少也是个现代人,变通应对之能自是有的。
跑回去,顺了些师父爱之如命的好茶。
过程,当然要潜伏隐蔽。
又在厨房里挨个开罐子嗅,终于找到传说中的酱油。
当然,此时它绝不是叫这个称呼的。
端了个打些的瓦罐和一个瓷碗,先放一边。
扛了柴刀,系好衣摆,认准可欺的矮小灌木,挥刃,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