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自乐(29)+番外
一把抓了他的腕子走到石头旁,拿过上面的水囊,打开来轻轻冲洗着他的手掌。
伤口都翻了皮,看他微微颤着,这得多疼啊。
紧紧抿住唇。
出来时没想过会出事,连药膏都没带。
抚琴挽弓,作画题字的这么一双宝贝手,怎么就给伤了!
“子敏?很严重么?”于远收了刀,疑惑的望过来。
我回头看了眼仍旧坐在马上,此刻也伸脖子在往这边看的那红毛畜生,又扭了回来,拉着顾宁往外走远点。
“子敏?”
顾宁倒是听话,也不反抗,由着我带到几株大树后。
只看着我。
这处枝叶繁茂,背了他人的视线。
解开外袍露出中衣。
下摆都蹭上了土,不能用。
所幸平素穿的衣服都不是急贵的料子,靴筒里有匕首,撕扯起来简单。
几个布条扯好,系好了衣服,才抓过顾宁的手。
低下头,伸出舌头,刚触上去,顾宁就又颤了下,往回收。
死死的拉回来,一道一道的伤口,慢慢的舔舐。
唾液消毒,目前只能这样了。
看看弄干净了,便拿起放在肘腕处的布条,仔细的裹好。
脸上突然被温软的东西触了下。
我没防备,吓了一跳,迅速抬头看顾宁。
顾宁静静的看着我,眼神专注,随即又慢慢温柔的笑笑,低声道:“不气了?”
还,抬了手指戳戳我的脸颊,顿顿,又掐了下。
谁说的!
我这一辈子都跟你没完!
一脚踹开脚下又贴过来的厚颜无耻的狐狸。
脸烧的再烫也没完!
第18章
与顾宁并肩走了回去。
于远见了,口中吹了声哨子,看着顾宁笑了,“顾逸之好手段。”
顾宁风轻云淡依旧,“过奖。”
瞪了眼于远,惹他无辜回视,便咳了一声,想把顾宁抓着的手收回来。
却不想顾宁使了大力,没能成。
念着他手上有伤,只得作罢。
然而眉头,却微微蹙了。
于远虽刚认识未有多久,但毕竟也算是投缘相熟,几日来打闹谈笑不拘,也多少能称上些交情。
我与顾宁事发突然,被他察觉了也遮掩不过,索性就听之任之。
幸而于远性格爽快恣意,恐又兼在沙场上博过性命,走过生死,万事通达。
因此对我与顾宁之间亲密,虽不知他心里究竟如何,但面上,并未有何厌弃置喙。
只是,此刻却还有另一个在……
于远打趣,他听不听得懂,却不得不有所顾忌。
毕竟师父名声,万不能往我们堕了。
尤其是那家伙,现下的一双眼珠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们十指相扣的手。
“昌乐侯……”
以顾宁之能,万没可能比我察觉的慢,此时却只是向昌乐侯淡淡一笑。
“有何指教?”
昌乐侯闻言移了视线,于顾宁脸上看了看,又看了看我,最后转回顾宁身上,挑挑眉,也笑了。
“你是顾宁?水镜先生之徒?”
顾宁笑笑,一派从容,“是。”
昌乐侯又看了眼我,仍旧有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那你……就是李榕了?”
我也笑了,抖开扇子,“怎了?不行?”
同时脚下,甩甩又蹭过来抱了我腿,躲在我身后的狐狸。
“啊……”昌乐侯在马背上仰了身,懒懒道:“没什么。”
随即又笑眯眯的,“不过是有人误传,听错了消息,以为今日见不得二位了。”顿顿,笑了声,“而且此番偶遇,着实让人惊讶。”
说着,还又看了眼在一旁抱臂看戏的于远。
于远咧开了嘴,笑得好不春光灿烂。
昌乐侯再次挑挑眉。
视线,在于远腰间的刀上,略略多停了几秒。
顾宁淡笑道:“屋里憋闷的厉害,出来游玩透透气罢了。”又笑了笑,“不耐烦礼节便没去扰了阳平君,昌乐侯莫怪。”
昌乐侯傲慢道:“小爷怪什么,左右不是小爷的客人。”
这是说明不会去通信儿了?
我们这次出行本就是未顾及主人家意思,昌乐侯此时特意卖好,其用意……
掩扇笑笑,抬头看了看昌乐侯,见他也正转了视线到我这里,正巧对视上。
接着,便是那人冲着我昂了下巴,勾了唇角。
配了他身上那番华贵打扮,简直就是一只骚包之极,且是正开了屏翘了屁股的孔雀。
而且这种表情,与记忆库中形容词相对比,貌似可以形容为曾经于各式帖子上闻名已久的……
邪魅一笑。
赶紧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虽然昌乐侯出手伤人引人置气,语气眼神都带着藐视自大惹人厌,但听了我那番指桑骂槐后竟毫无明显怒意表现,与顾宁交锋也未落了下乘,反而还因心中疑惑,“屈尊降贵”的留了下来……
尤其是现下我们人数占多,而他,还根本不知我们与他是敌是友。
度量胆气,着实惹人钦叹。
心中不得不略略称赞,却见他又将视线落到我身后的狐狸上,抬着下巴指指,颐指气使,“那是小爷的猎物。”
言下之意——“赶紧给小爷交出来!”
“……”我错了。
这家伙根本只是自视甚高,对谁都不屑罢了。
继续前行,枝杈繁多,小路崎岖歪斜,自然不宜行马。
皆下了马,我一手牵了顾宁,另一手牵了马缰。
并且还,负了小腿上的重物,使力,抬脚,前挪,落地,再快速迈了另一条腿,然后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