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自乐(40)+番外
那弓与其说是要求一击必胜,不如说是顾宁将昌乐的注意转移到了那上方。
毕竟肯将这般威力的武器毫不犹豫的拿了出来,任谁也不会再多加疑心我们的去留。
顾宁他谋划周全,布局广泛,一是为了助昌乐平逆,另一个,便是因着要调开两方主力,牵制人手,好助我俩此番可以逃离。
昌乐高傲随性,乃言出必行,可交可信之人,奈何他手下谋士,却未必没有一两个见了我们能耐,想留下我们的。
毕竟,这也是一种“忠”。
所以今日一起了早睁开眼,听了四周相比于前几日更加喧闹整军的声音,我便躲在帐子里大包小包的开始收拾,金银细软,衣衫鞋袜通通塞到了一起先藏在被子下,等着顾宁准备跑路。
至于什么琴啊、书啊之类的,物质决定意识,先把命保住了,再去享受精神世界才是正理。
待到外面人声渐落,不会会儿,顾宁就掀帘进来了。
此时的我,在给狐狸肚皮下将绑了碎银的巾子做成绷带状后,正向鞋子里塞金箔,温热气息突地传来,脸颊上就被人触了一吻。
唬了一跳,扭过头去见了人是他,砰砰跳的心才落了一落。
“怎的也不出个声儿!”你要吓死我!
捂着热得发烫的脸颊,怒目而瞪。
顾宁笑得眼睛弯弯,掐掐我的脸,又环了我的腰,转着晃晃。
小狐狸也扑了上来,“嗷呜嗷呜”的抱着我的腿跟着转,似乎极为好玩。
“榕儿,不急,你还有半个时辰了。”顾宁笑得温和,“捡值钱的多带些。”
哼笑了一声,“我这儿塞不下去了,”甩开狐狸,在他胳膊里扭过身就去抓他的腰,“快让我看看你这没四两肉的架子,定是能比我藏得多!”
顾宁笑个不停,来回躲着,“慢慢,别闹别闹。”
好不容易才能阻了我的手握了,又被掐掐脸,“你又调皮。”
哼哼,我就知道你腰上有痒痒肉!让我碰到了吧!
“逸之,子敏,”于远低声提醒从帐外传来,“别打情骂俏了,你们还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了!”
侧头轻咬了口顾宁仍旧摸在我脸上的手指,竟让他趁机伸到我口中,搅了下。
白了浅笑盈盼的顾宁一眼,又轻咬吸吮了下,才迅速侧头避开他更要得势不休的手指,恢复了嘴巴舌头的自主权。
转去向外道:“急什么!来了!”
临出门时,顾宁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竟回去抱了琴,用绳子捆了两端背在背上,转回来牵了我的手,“走。”
唉?这样不会碍事么?
紧紧扎了个包裹,由于远调开留守兵士的视线,躲避着溜到营帐外围,顺着靠近林木间的小径急速跑了起来。
迈过矮丛,绕了高木。
哪怕是在逃跑,但手被顾宁紧紧握着,其上传来的温暖与安心,总能抚静紧张与焦急。
我知他不会放手,无论遇了何等险境,何等危难,他都不会放我一个人。
而我也,能一直跟着他,无论跑向哪里,天涯海角,矢志不渝。
忍不住的,就嘿嘿笑了起来。
顾宁闻了声音,回头嗔了我一眼,低声笑斥道:“静声!想让人发现么!”
我抿了唇,同样低低道:“便是发现了,大不了以后再逃一次。”
顿顿,低声笑笑,“与你一处,不论身在何地,吾心皆安。”
手上被握的更紧了,而对方也,再一次缓缓笑弯了眸子。
盼如点漆,莹亮如玉。
脚下跟着的狐狸也跟着“啊呜”了一声,撒了欢的围着我们前后转着跑。
待到寻着了藏在密林深处的马匹,我俩立刻翻身上马。
将狐狸提起来放在怀里抱好,舞了缰绳皮鞭,一声“驾”后,便向着先前与于远约定的地方跑去。
于远似乎极为擅长遁逃,竟是比我们还早到了。
见着人后一直紧绷着远望的神情上,似是终于松了气。
“长辽。”
“你们总算来了。”
看看日头,估摸了现下时辰,顾宁定了方向,布了些迷阵,再次快行。
如此一两日,除了饮水取食时停下歇歇,连洗漱都不顾,就在马背上不断行进,简直可以称的上是披星赶月了。
可虽是有着顾宁的缜密心计与于远的经验老道在,也不妨此地是人家的地盘,有些地方估计不足。
尤其是未能料到,昌乐他,气性竟如此之大。
到了第三日,本以为终于可以放下心,松下精神的时候,我们便发现了要进去落脚的城门外,站了几个特别的人,拿着画像将进城的人一一对认。
虽然穿着打扮上看似在寻人的普通人,但从对方腰间饰物的配饰家徽上看,无疑是昌乐的私兵。
而且那些人的面色,亦是疲惫劳苦,像是赶了远路却一直未能得歇的样子。
于远苦笑了下,“这么快就严追堵截,至于么。”
我也心有戚戚的点点头。
毕竟我们跑的方向可是随机选出的,连我们自己先前都不知道要往哪处逃,而这处竟然见了昌乐的人,不用想就知道,那家伙定是广范撒网严捉鱼,竟连巧都不取,凭着势大卯足了劲儿动了力气下了铁心要抓我们了。
忍不住敲着扇子抱怨了一声,“执念啊,会毁道行的。”他这般鲁莽任性,今后可成不了精喽。
这几日赶路,就连顾宁也见狼狈,但此刻转目看去,他见了那些人后,嘴角竟仍是噙了笑,被阻了去路,也毫不见沮丧颓废。
“子敏,他不会是被刺激的……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