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自乐(59)+番外
他道:“我知你功夫不错,来打一次。”
垂目看看脚前的长刀。
是原本于我屋中挂着,这几日一直被于远磨的那柄刀。
再看看于远。
他肃了表情,冷盼看着我。
顿了下,我未多言其他,系了衣摆。
俯身拾起刀鞘,握住刀柄,缓缓抽刃。
月辉映在寒刃上,锋锐中带着肃杀。
冷风也吹了发,气机牵动,只于一瞬之间,我二人同时挥刀,冲砍。
斜劈,架挡,闪躲。
兵器交杂之声频频响起,越发激烈。
杀机勃发,已近不死不休之局。
不知争斗了多久,于远一个鹞子翻身向后,退出了战圈。
我也收了手,看着他。
自然能知晓,刚刚他身上针对我的杀气是真的,而一直未曾使了全力,也是真的。
虽然应对不难,但这一番下来,还是让我出了不少汗,气息不匀。
于远也喘了口气,将刀入鞘,随即冷冷一言。
“顾逸之,你记好了,今日暂且饶了你,他日你若负了他,我定取你性命。”
我没搭理他,转身便走。
于远气得跳了脚,指着我一通的骂,祖上八代,刨了坑的填了土的,还有暴尸荒野的,一个也没放过。
随他的便,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是谁,更犯不着生气。
不过,榕儿曾对我说过,于远就是当年他在山中遇见的人。
再逢后,仍旧对榕儿亲近照顾,二人交情颇好……
原因,容不得不问。
转了头,“你姓公良,还是陈?”
榕儿虽是从未曾提及,但他身世,我自然是知晓些,不过因着他无意于前事,恐他想起来伤心,便也不说。
于远本是已停了骂正歇着喘气,闻言微微仰了头。
一声轻叹。
“瑜弟他……不认得我了……”
渐渐声微,笑中带了苦涩与自嘲。
“都怪我……都怪我……害了他们夫妻……”
闻言敛了目,静看了会儿手中刀刃,转身继续走。
故意提起榕儿之妻,试探我对榕儿用心?
还是他犯的错,没办法解决,想指望我能出了主意,好心帮着收拾了?
做梦。
于远又开始骂,重复的不少。
他也不累?
一刀扔回去。
刀刃冲着前了。
“剁”的一大声。
万籁俱寂。
呼,总算安静了。
回去时,榕儿仍如往日,拥了被子坐在床上等。
挨不住睡意,正倚着墙打了盹。
那只狐狸不在,想必又被他捆在不知何处了。
忍住笑,过去将人扶着躺好,又给他被子盖严实了些。
榕儿睡着时,眉目舒缓静雅,唇角总是含着浅浅的笑。
手指沿了轮廓,慢慢的画。
无论谁,见了这般无争无怨,无求无欲的笑,都是再也放不下的。
待我沐浴完了要躺到床上时,他懵懵懂懂的醒了些,见了我,便又溢出了笑,挪蹭着让了地儿躺在里面,然后努力的睁着眼,巴巴的瞅我。
笑了笑,揉揉他的头。
榕儿欺挨过来,触了我的颊,脸上染了红,顿顿,又伸过手来抱了我,再亲了下。
每日晚上,都要这般亲亲,摸摸,碰碰的。
虽然感觉不错,但过了就不舒坦,有时总会被他摸的有些奇怪念头。
忍不住想要吞掉什么。
又不知究竟要吞掉什么。
只有装了睡,才能让他消停下,不至惹我更加难受。
可今日,我却一下将他拥在了怀里,紧紧抱了。
力气大了不少,弄得榕儿呼吸不畅,人又呆了,一副郁闷的样子望着我。
将人勒于自己怀中,闭了眼,一字都不说。
只知绝不放手。
便是那个已死了的人又活过来抢,我也绝对不给。
难道我顾宁还斗不过一个女人了?
逃出城的时候果然遇见了伏击。
榕儿习剑之日没我多,剑法也称不上好,只是一个疏忽,便险些出了事。
还好他反应够快,于远也来得及时。
解决了挡路的,我迅速跑过去,将人揽紧。
榕儿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尸体,身体颤的厉害。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彻底吓坏了。
赶紧搂过来哄哄。
生于此世间,只要活着,这种事,总是无奈。
一遍遍的应着他的唤,一遍遍的吻着他,让他知晓,我一直在他身边。
无论遇了何事,我都会护着他。
取了衣物去溪边寻人,却不防见了他无声无息的没在水里,只剩衣服随着水波轻动。
心都险些被他吓了出来。
将人从冷水里提了起来拽回岸上,给他回暖身子。
本要教训下,竟不想,得了平生第一次的……
嗯……
榕儿似是混乱得紧,什么都不管不顾。
嘴里溢出了甜腥。
感觉,与平素亲吻……
不太一样。
很不一样。
环了他,学了他的动作,跟他一般作为。
虽然不是时候,我却,渐渐沉迷其中……
剩下的唯一念头,便是……
他果然还瞒了我不少事。
榕儿因着这回倒是染了寒,老实了不少。
只能整日里窝在床上可怜的哼哼唧唧,不老实也难。
每当我拿了饭菜过去,都能见他将自己用被子团成一团,高兴的在榻上一拱一拱的向我挪过来。
便如那春日里刚发了苗的菜叶子上,肉呼呼圆滚滚,一下一下爬着的菜青虫子。
一同过来的还有只红毛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