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仙道第一的糟糠妻(71)
仙魔大战,跟他一介凡人实属无关,他也没那个实力插手。
正这样想着,他就跟苏兀卿低眸看下来的眼神对上。
南鹊莫名地心虚,总觉得自己能被对方看破。
他们最终在离东海有些距离的一个城镇停下,这里气息繁杂,有不少修道人士驻留,适合掩藏踪迹。
也有一个原因,苏兀卿的伤势似乎支撑不了更久。
这次的伤口不知是什么仙器所伤,普通的仙药毫无效用,只能用修为压制,但这种做法无疑会消耗灵力。
涂罗山猝不及防的反水,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计划。
一番处理下来,饶是苏兀卿,也有几分虚弱疲惫。
不过是做戏而已。
看着在打坐调息的苏兀卿,南鹊心想。
他知道,这就是苏兀卿和涂孤洵计划好的,用以引出羽阙仙阁内部隐藏已久的叛逆份子的,一场死遁。
但未免也,太真实了?
“我已经传讯给师兄,不久后他便会赶来带你回羽阙仙阁。”
苏兀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看向南鹊,他顿了一瞬,继续缓缓道,“我已跟他说好,若你想回便回,想住哪里便住哪里,皆会按照你的意愿,若是不想回……”
“你就放我离开?”
原本的声音骤然止住,他望着南鹊的眼神犹如波澜起伏,南鹊清晰地看见,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对方如此明显的表情变化。
也许是觉得羽阙仙阁是仙界最安全的地方,他不能理解南鹊要走?
也不对,不知道这点大概也就不会在东海见到南鹊了。
那是什么?
他的眼神一直盯着南鹊,盯得南鹊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也受了魔源影响,不然症状怎么会和越含光有点相似。
终于,苏兀卿紧抿的嘴唇动了动。
“你就……”
可没说完,伴随一声突兀的低咳声响了起来,一缕深黑血液也从口中溢出。
苏兀卿的表情,也起了一丝微澜,似乎是有些痛楚。
南鹊微怔。
东海之行,魔域和涂罗山必定是研究出了针对苏兀卿的修为,涂罗山一直屈居羽阙仙阁之下,早有不甘,就想除掉苏兀卿重回仙门榜首。
下手自然是永绝后患。
“……这般厌弃羽阙仙阁,厌弃仙道,厌弃……”
苏兀卿一边低咳,一边擦血,“我么?”
他抬眸看过来的眼底仿若不见天日的湖水,烈日再滚烫,也只得黯淡一片。
“就好比现在,你左手握着那根藤蔓,是想借此困住我逃走。”
他平静地阐述这个事实,声音却越来越低,“我没猜错吧?”
南鹊抿了下唇。
他怎么忘了,就他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是苏兀卿教的。
“但我又觉得,其实你一点儿没错……”
苏兀卿又一次出声,南鹊很少见过他一次性说这么多字,不管是在相识的凡间,还是重逢以来。
南鹊握着藤条的手开始发紧,他忍不住抠了一下藤条,藤精嗷嗷叫了他也忘了松开。
“你讨厌我是应该,是我没做到我对你的承诺,没有在三年的任一时刻陪伴在你身边,我食言了。”
苏兀卿眼眸轻颤了一下,哪怕并非他本意,可他终究都是没做到。
“所以你要我回羽阙仙阁,是想要弥补我?”
南鹊忽然抬起垂下的头。
“不是。”
原以为会得到肯定答案的南鹊看向他,苏兀卿却微喃,“一开始,我也以为是……”
南鹊没听清,可也不想再耽误下去,他知道很快羽阙仙阁的人就会到,涂孤洵一来他就走不了了。
经他观察,苏兀卿中的是一种可以使其肢体僵硬的毒,动作才会越来越缓慢。
察觉到他的动作,苏兀卿道了一声:“南鹊,别走——”
南鹊回头,有一瞬他险些看见苏兀卿眼里的不舍和动容,脚步顿住。
他第一回跟苏兀卿说真心话:“你不用觉得应该弥补我,一开始我也的确讨厌过你,但仔细想想,你其实不欠我什么。救你一命的恩情,早在你把我带上仙界的那一刻就还清了。”
如果南鹊还留在人间,早就被登基后的新王屠杀,他根本活不成。
也许是想到对方快“死”了,以后或许永远不会再见,涂孤洵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再次发生。
南鹊少见地在他面前笑了,“真的,你不欠我。”
又顿了顿,“再见了,苏兀卿。”
随后转身,这次他头也没回。
而苏兀卿也没再出声,毒素麻痹了他的身体,审问越含光时对方的话再一次在他耳边响起。
“你只知道他受人欺负,却不知他为你承受了多少流言蜚语,一个貌美又无力的凡人,他根本无法保护自己。”
第27章
天空黑拢拢一片,夜还很深。
远远望去,就像是在浓墨之中点了一盏灯笼。
不同派系、不同修为的灵力齐聚这座城镇,仿佛要将其吞没。
烛火被窗风吹灭,室内一片静谧,黑暗中看不清苏兀卿的脸,月光笼罩着那抹打坐的姿势,岿然未动。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视线一直朝着门口的方向。
苏兀卿不是不知道南鹊想走,但这却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对方的决绝。
有一瞬,他的确想起身,无意识地想要做些什么。
但这次的毒似乎过于重了,重得超出了他的预料。
也是,不重怎么能显得看起来真实?
而且……
毒素流进他的经脉,血液,大脑的思绪因此而变得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