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娟话说那么明白,想来,以后苏月娥也不会再来找她说什么。
吴秀娟这话倒也实在,如今这年头,早就不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这男女之间的事儿,可不就得王八看绿豆,对眼了才行。
更何况,她儿子如今要身份有身份,要体面有体面,苏月娥纵然使出来浑身解数,怀旌也大概率不会动心。
苏月娥身边不止一人,如此劝过她。
可苏月娥就是听不进心里去。
别人都说她缠着李怀旌是为了钱,但只有苏月娥自己知道,起初,她确实打过为了钱的心思。
不过谁又能抵挡得住,一个不仅有钱,不仅皮囊出众,为人处世,又颇具手腕颇具人格魅力的男人。
到了后面,苏月娥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沦陷。
昨儿和吴秀娟一番促膝长谈,苏月娥回去彻夜未眠。
也不知怎地,突然就开窍了。
对前来说媒的几个老头老太太,松了嘴。
虽然和温黎相比,苏月娥怎么比都比不上,不过在村里,苏月娥长相也好,脾气性格也好,其实也算出众的。
她这边才刚松口,第二日,家里就安排了两个相亲对象。
苏月娥认命,一一见了。
也是生意人。
论财力,和李怀旌自然没法比,但只要苏月娥点头同意,以后也是做太太,衣食无忧的。
论年龄,也稍微大了点,两个都是将近四十岁。
论皮囊,不管是身材样貌,还是衣着打扮,自然也都和李怀旌没法比。
毕竟李怀旌,一直都是又清爽又干净的男子。
苏月娥相亲结束,郁郁寡欢了一整天。
夜幕降临,抬头望着满天繁星,幽幽叹气。
她宁愿从不曾遇到李怀旌,如此,也不至于,让自己如此难堪。
*
且说李怀旌回了老宅,第二天一大早,私家车准时停到老宅门口,来接李怀旌。
不多不少,正好五点钟。
天还没亮透,西边才刚泛起来鱼肚白。
崔项勉强爬起来了,可爬起来是爬起来,睡眠不足,精神涣散,头脑一片浆糊,还挂着两个黑眼圈。
左思右想,这没办法开车,于是就把沈丰城折腾起来,同他一道儿来了洛乡镇。
沈丰城负责开车,崔项负责补觉。
补觉自然补不安生,因为沈丰城也有意见,骂骂咧咧了一路。
李怀旌倒是精神抖擞,且又换了一身西装,这两日,李怀旌不仅开始穿西装,就连发型都换了一个新的。
从那老宅大院里出来。
长身玉立,俊若修竹。
崔项与沈丰城都是纯爷们,等闲知道李怀旌长得不赖,就是比较随意慵懒。
今儿乍一这样,两个人都看愣了。
李怀旌拉了车门,弯腰上车,坐定,两手还扯了扯西装袖口。
半天没见反应,这才掀起来眼皮子。
就对上四只两双眼睛
他眯了眯眼,略带疑惑,“怎么?”
崔项最先反应过来,赶紧摇头,摇得跟拨浪鼓别无二致,“没怎么没怎么……”
然后转身回到副驾驶。
沈丰城紧随其后反应过来,也咽了咽,为避免尴尬,就挠了挠头打哈哈:“还别说旌哥,你认真拾掇拾掇,还挺俊俏……”
沈丰城说到这里,往李怀旌头上连扫了两眼,明知故问:“旌哥今天,还喷发胶了对吧?”
李怀旌等闲就是懒得喷,且不喜欢那个味道。
老宅和翠亭湖别墅,统共好几瓶呢,且是大品牌,他精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所以本来稀松平常的事儿,被他俩这么大惊小怪一渲染,倒弄得李怀旌老脸微红。
跟开了屏,迫不及待想找雌性的公孔雀似的……
难得尴尬了一瞬,握起来拳头,“许久没这么精致了,这半年,是有些不修边幅……”
尤其是初遇温黎那天,李怀旌都没洗脸。
回程路上,仍旧是沈丰城开车,崔项补觉,李怀旌捏着手机,前半程电话里处理工务,后半程回复消息。
快到座谈会地点,崔项才出了个懒身,幽幽转醒。
回头瞧了李怀旌一眼,才在他脸上瞧见一丝疲倦。
崔项献殷勤,“要不然,咱们听首歌吧……”
说着,就在按键上点了点。
悠扬的音乐随着动作,在车厢内缓缓流转。
沈丰城握着方向盘,扫一眼,不耐烦皱眉,“大清早的,三个单身汉听这干嘛,不吉利……”
他抬过来手,崔项一把拨开,“你懂什么,旌哥前段时间爱听,都单曲循环……”
沈丰城觉得耳熟,忍不住扫了一眼。
哦,刘若英的歌儿——《一辈子的孤单》。
他忍不住回头,又扫了一眼李怀旌。
只见他手臂撑在车窗玻璃旁,握拳撑着额角假寐,也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在装睡。
原来是旌哥爱听的歌儿,这会儿又没说换一首,沈丰城也是个有眼色的,就没再说什么。
透过音响,那刘若英的独特嗓音,带着忧愁,带着淡淡伤感,在车厢内回荡——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
这一辈子都这么孤单。
我想我会一直孤单,
这样孤单一辈子。
天空越蔚蓝,越怕抬头看。
电影越圆满,就越觉得伤感。
……
……
喜欢的人不出现,出现的人不喜欢。有的爱犹豫不决,还在想他就离开。想过要将就一点,却发现将就更难。于是我学着乐观,过着孤单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