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翻车了(150)
徐清凌若有所思片刻,道:“你这儿可有宁公子练字的笔迹?”
“有、有!阿宝,快去拿!”
说来此事也是巧。
他们原不该有林落的笔迹的,毕竟他们连此人叫什么从何而来都不得而知。
但恰就在几日前,船主女儿阿宝在甲板练字,让林落瞧见了,便上来指点了一二,还写下了两个字以作示范。
那时船主就在一旁看着,还夸赞了林落字好。
阿宝很快将林落写了字的纸张拿来。
徐清凌倒不是个对墨宝研究十分之深的人,也凭字看不出什么。
毕竟他唯一见过一次林落的字,还是两月前他去琼州接裴云之,只见其人怀中揣着一张信笺,视若珍宝。
他看了几眼,又思索着记忆对比起眼前的两个字。
有点像,但不确定。
就像他看着那转身离开的‘宁公子’身形与记忆中的林落也有几分相似,但他不能确定。
现下要强行上去看人到底是不是林落吗?
徐清凌觉着是没必要的。
他此行也是回清河,这一路上已经没有船只可以停靠的岸边。
倒也不急于一时去确定此人到底是不是。
若不是也就罢了,若是,他要是一个不小心将人惊到了伤到了,可就不好与裴云之交差了。
还是将这字传信给裴云之,让他自己辨认。
这般想着,徐清凌将信纸折好。
而后道:“暂时没什么想看的卷籍,今日上来只是与你商议江上起雾难行,这一路可要同行一事。”
“要、要的!”河郡王世子主动邀船同行,船主哪儿有不答应的道理。
徐清凌点点头,又道:“对了,方才我问的话要的东西,还请一个字都不要与旁人说。”
“定不会说。”
*
残月的霜覆夜,不知在马上已是几日。
终是在看见清河城中一片灯火之时,马匹才嘶叫停下。
鞍上的人方翻身下马,黑鬃马便腿一屈,倒了地。
裴云之却恍若未觉,只大步流星来至城门口的徐清凌身前。
“他在哪儿?”声音很冷,
“在南阳楼里。”徐清凌话落,便见裴云之转身要走,他连忙阻拦。
“诶——等等,你几天没合眼了?打算就这样去见他?”
连日的奔波让裴云之面上已有些许青碴,不眠不休更是让眼中布满红丝。
这哪儿像平日里的他?
徐清凌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裴云之,再加上那通身如寒冬腊月的冷气,他都不免几分畏惧。
但还是好心提醒了他。
“……”
裴云之没说话,只听徐清凌又道:“别把人吓着了,你这样怪吓人的。”
吓人吗?
从前不是没有过这般不眠不休的情形,北地时、回建业发现人失踪时……
那些时候旁人看他的眼中似乎都是有些许畏惧。
或许真会把人吓哭吧。
裴云之抿了抿薄削的唇,似乎有些动摇。
可也不想走。
“他会又不见吗?”
两年未见,天翻地覆寻人无处。
像是人间蒸发,毫无踪迹。怎么找寻也找寻不到。
好不容易得来消息千里奔赴而来。
他很怕这是一场幻梦,更怕是会消融的雪。
不及时将那片晶莹握住,便会掉在地上融化得无影无踪。
裴云之不敢想象这个后果。
“你放心,你那庶弟不都被你抓住了么,我查过了,林落身边没人,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清河,你也不用怕他逃走,他白日还要再赴一回雅集宴饮,我已经让裴氏留在清河的私兵里里外外守着南阳楼了,他不可能出来,你休息一下洗漱一下再去找他都可以。”
少见裴云之有这般慌乱的时刻,徐清凌将一切安排得都很好。
裴云之默了默,这才随之回了府邸。
洗漱后,他并未休息,而是直接来到了南阳楼。
等待。
*
在云苍山一年,林落其实随着裴怀川参加过许多回雅集。
同好交流本就是一件趣事,而此次南阳楼的宾客更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隐士,各地见闻说起便停不下来。
一天已是不够他们聊尽兴,于是周七公子又安排了明日再度宴饮。
原先林落还以为周七公子回是一个儒雅世族子,没成想见面后才发现是个极其跳脱的少年。
风流雅逸,也不知是从何而来各大书肆只还在抄录但未售卖的林落写的游记,拿起就在林落身边叽叽喳喳地问。
“宁兄,这幽山之间真有蛟龙盘踞?”周鸿远一双眸子直棱棱望着林落。
失笑一声,林落道:“这前面不是写了么,是登顶看山下绿林,高风吹过山脉林动,便似游龙潜行。”
对此失误,众人只当是周鸿远故意为之。
便引来一圈儿人,不论是去过姜国的还是没去过的,对那儿的奇山异景侃侃而谈。
直到了半夜要各回厢房休息也不情愿,还是周七公子怕林落累着了,忙把人都赶了去,说是明日再继续才罢休。
而今日一早,有两个人又早早敲开林落的门,一同用着早膳,再延着昨日的话说了起来。
“宁兄,昨日你说姜国有种新茶煮法,甜口加奶,见你游记中也有写到,其味感顺滑,甜而不腻香嫩,我馋了一宿,今日实在是忍不住了,还请宁公子可否为我等煮上一壶品尝?”
“嘿,明兄,你这可真是孤陋寡闻了,你可知柏氏的茶楼恰在半月前就上了此茶,名为奶茶,既是想喝,你现在去旁边茶楼点上一壶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