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翻车了(162)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徐清凌惊奇。
本来是想等林落摇头他再解释的,没成想林落竟知道此事。
“裴云之不想做官了吗?”林落没回答,只忽然问。
如果那卷游记是裴云之写的……裴云之也为如今士族门阀垄断着学识一事心感不公吧,也厌倦因豢养私兵权势滔天便草菅人命的事吧。
也……向往他求学途中每一次见到的山川景色吧。
所以,他们其实也有很多心意相投的地方吗?
那被裴云之放在屋舍书架中的许多竹卷,那幼时所写的游记……都是证据。
林落呼吸莫名急促几分。
那裴云之先前所说的等一等……
是指要等他辞官吗?
“不可能。”徐清凌有点犹豫,但还是否定了林落。
他并不觉着裴云之费尽心思当上太尉是为了辞官。
此举……只不过是因为皇命难违为天子做事而已,顺带借着打压世族让裴氏也削弱几分,让天子对其也少几分疑心罢了。
辞官之事林落先前没问过裴云之,因为他原也是这般想裴云之的。
不过他现下已然不在意这些了。
不论裴云之是否辞官,他们都来日方长。
*
抵达东郡时,除了林落身边的七个做了乔装的侍卫,便再无旁人了。
徐清凌半路听闻河郡王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在林落的劝说下离开了。
而后林落瞧着身边二十人的小队,实觉麻烦。
便在徐清凌走后又遣走了十三个回去报信,不然这般去东郡,太显眼了。
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事,是因为东郡小城内人心惶惶门户紧闭,所过村庄也都寥无人烟。
田中稀稀拉拉长着些许草植,偶见一两个老妪在田中侍弄。
还是一年前那般。
甚至更为荒废。
蹙着眉去山上祭拜了李茹,下山时,林落只见路边散落着一只布鞋,而本在此处的老妪不见踪影,唯有泥土上两道车轮印记。
林落一时心慌,连忙顺着车轮印记来到了不远处的村庄中。
本是以为此处村中遭遇了什么不测,但他到时,只见一个女子在许多老人小孩间,给躺在木板车里那个眼熟的老妪喂着药。
那女子身边带着两个侍从,是难得一见的青壮年。
林落有些奇怪,便上前走了几步。
靠近了,恰与喂完药转身放碗的女子四目相对。
“阿……姊?”林青窈的声音一出来,林落眨了眨眼。
不知是该应还是不该。
看着林落眼中的纠结,林青窈已经把他认出来了。
从前便能认出来,现下又有何难呢?
“阿姊,你没死?”林青窈动了动唇,似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只这般问。
当然,她并不是盼着林落死。
只是自两年前便再没听到过林落的消息,阿父派人去洛阳,才知是林落失踪了。
对于这个结果并不算意外。
派去的侍从探子都死了,林落会是简单的失踪吗?
彼时正值三王之乱,朝堂之上无人做主,林氏便并未追究此事。
待后来想追究了,雍王登基,他们也无可奈何。
“没死。”和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重逢,林落对其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青窈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方都很平静的话,似只是几日未见一般。
看着林青窈会出现在此处为人送药施粥,林落有点意外。
她从前似乎并不是这般心善的人。
但如今一身素衣,连胭脂水粉都未敷,发间更是只有一支银簪子挽了半截,余下半截用布条束在腰后,还挽起了广袖,便于喂药。
随着林落的话垂眼看了看自己已然被尘土染黑几块的鞋面,林青窈抿了抿唇,不太想说。
思索了下,她再抬起眼来,浅浅笑了笑:“阿姊应该也知晓东郡近来乱得很,田地因着缺人手荒废了许多,我不过是看这些人可怜,在府中又无事可做,便偶尔出来送些药材。”
林青窈说得似乎很轻松,但见那些人对她并不惶恐反而熟稔的样子。
想来并不是偶尔来。
将还没做完的事都交给了侍从,林青窈拉着林落在村口树下的石块上坐下来聊了聊。
其实没什么好聊的,林青窈的情绪很平静,似乎林宗柏和李素芸的入狱并未影响到她。
林落也没问。
交谈间,林青窈问:“阿姊,从裴氏离开后,你都是以什么为生的?”
林青窈并非是想冒犯,而是带着些许请教的意味。
云苍山上的事不能随意外传,林落便含糊道:“为人抄书,而后写些游记,书肆店家看上了,便给我钱财,也有分成。”
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说着,直到侍从将米粥熬好分完走来时,二人也该道别了。
看着林落身边的几个侍从,与那虽普通但瞧着并不简朴的马车。
林青窈视线最终流连在林落一身男衫上。
“阿姊,其实有些羡慕你,就这般挣脱了束缚。”
林青窈的声音很轻。
“……”林落没说话。
来时走的不是水路,回去时自然也不能走水路。
二人分别后,林落走走停停两日,终于在东郡的一座小城里还开着门的客栈中停下投宿。
夜间无梦,但林落醒来时,却发觉自己在一辆马车上。
动了动,手脚都被捆住了。
“唔唔!”口中也被塞了布团,用一根麻绳固定住,越是挣扎,那缠过双颊的麻绳摩擦得越痛。
无法,林落只好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