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渣过的前任们无处不在(115)
江声的手伸进车窗里接过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疑惑问,“你说了什么?”
“我在车里和你说了那么久,原来你是完全当做耳旁风?”
严落白凝噎片刻。他骨节分明的手扶着方向盘,整齐的袖口往下滑了一小节,简洁款的腕表卡在微凸的尺骨下。
“我说,沈暮洵,你离他远一点。”
江声回忆起来了,“可是镜头底下无所谓的吧。”
“无所谓?你们在镜头底下做过多少事情需要我再提醒一遍吗,你们这些人,有哪怕一个真的把镜头放在眼里过的吗?”
严落白指尖在方向盘上轻点。神情很平稳,凤眸却在镜片底下眯起,“虽然的确是参加恋综,但你要清楚你不是真的在里面谈恋爱。江声,你不要把自己卷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
江声点头。
黑发散乱在浅咖色围巾上,浓墨般的黑眸看着他,乖巧得好像他说什么都会听。
严落白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
严肃冷硬的面孔看起来不近人情,像是石膏雕像一样轮廓分明。然而江声对望的那瞬间,他脑海中的脏东西正在无声地疯狂上涌。
心跳失衡,脊背的酥麻顺着骨头、血液和脉络在全身奔涌。
严落白的胸口无声起伏了一下,他若无其事地避开江声的目光,手抓紧方向盘,青筋在微妙地起伏,“保持联系。”
“知道了知道了!”江声已经听得有点烦了,“走了。”跑出去两步又回来扒住窗,“这次结束的时候你能来接我吗?”
严落白的视线落到他的手指,口吻轻嘲,“你是小学生吗?还要家长接?”
“你也太大言不惭了,你怎么敢做我家长的?”江声的眉宇扬起,然后眨眨眼开始拙劣地装可怜,“可是这里离家好远好远,我一个人坐公交要坐很久。”
严落白的心脏因为他话里的某个字眼像被攥紧似的猛缩一下。
是的,现在和江声住在一起的是他。那个地方可以被称为家。
他们正在……同居。
严落白的目光在江声的眼睛上定了定。
他的眼睛被风吹得眯起来,眼眶有些泛红。
也许是因为睡觉之前反反复复忘不掉那样的画面,才导致梦里出现了那样的一幕。
在那种时候,他的眼角真的会像是被水晕开的颜料一样铺开淡淡的薄红。
眼睛弯弯地眯起,盛满了让人无法拒绝的碎光,喊他的名字的时候音调会有点恶劣性质的扬起。
很奇怪,现实中他从未听过江声那种语调,但在梦境里,他就是会无端地那样联想。
严落白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皱起眉毛,喉结微微攒动,“知道了。”
江声放下心,对他挥了下手转身离开。
寒冽的风擦过脸颊,短短一段路,江声觉得脸颊都被冻得有点麻木了,把围巾捂紧了些加快步伐。
拉开门,温暖的热流扑上面门。
江声赶紧把门关掉防止热气跑掉。换鞋子一转身,正好撞进一对幽暗的绿眸中。
楚漆走过来,光影切割落在他的躯体上。混血的身高优势,深邃的面部轮廓,让他看起来有点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江声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楚漆眉宇动了动,笑了声。
头顶的小射灯驱散他身上过于鸷冷的气场,他的表情又回归到江声最熟悉的样子,带着懒散的调侃意味低声问,“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这么怕我?”
江声眨眨眼,“没有啊。”
房间内很寂静,热风装置发出细微的噪音。
楚漆凑近,身上有股火热熟悉的味道游荡。他没说话,江声却注意到他的视线静悄悄平静而冷漠地在他嘴唇上定住视线。
江声被他看得不自在,准确来说是头皮发麻。
他努力扭开脸,往后退了半步推住楚漆的胸口,“太近了,好热,走开走开!”
楚漆被他推搡一把,反倒又笑了声。他无所谓地站直,抬手贴着江声脸颊感受了下,“还说热?你手和脸都是冷的。”
“是外面太冷。”江声托着他的手把脸放在他手心滚了滚,冷冰冰的手开始慢慢回温,他有一点心虚,闷闷地低头,“我缓缓就好。”
楚漆垂着眼皮,看着他。像是手心种了一个小盆栽,凉沁的发丝如同枝叶般落在他的手腕流淌下指缝。
他对江声的了解在日积月累中堆砌成一座巨山。他了解江声,他关心江声,江声任何一点异常在他眼里都会无止境地放大。
很久以前,江声还呆在海城的时候,楚漆有空会去看他。
在海边无尽的咸湿海风里,在连绵潮湿雨季,江声被坏小子勾引早恋。
压力大的时候尝鲜体验,楚漆不是不能理解。江声会和顾清晖接吻,那个年纪,对这种事情充满好奇,楚漆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江声态度太坦然。
好像对于楚漆,他根本无需遮掩,江声对他有百分百信任。他甚至都不会担心楚漆告状。
楚漆注视江声已经太久,他从那时到现在,都是这样,用洞悉而沉默的视线看他。
楚漆自己知道,这样的视线出现得有多频繁。
在江声谈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之后,盯着他看,他能感觉到江声身上哪些地方有了轻微的变化,凭直觉他能感觉到江声哪里被吻过,然后这样自然地出现在他面前和他见面。
但仅仅只是朋友的话,根本没有资格去管。
楚漆心口扩开一片酸麻,他深邃的绿眼睛直勾勾盯着江声,“这几天玩得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