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火(100)
葡萄酒从杯中荡出,馥郁酒香四处逃窜,猩红酒液在那两条白皙长腿上留下了几道暧昧的水痕。
骆从野连忙接过那杯倾翻大半的酒,对白鹤庭道:“我去给你拿块帕子。”
他把目光从那两条扎眼的大腿上艰难地移开,又艰难地转过身去,可还没走出半步,一只手突然探过来,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
“我有话要说。”白鹤庭道。
杯中酒液又被泼掉了一半。
骆从野回过头,视线从二人交握的手移向那张泛着绯红的脸,最后仰头喝掉了杯底的最后一口酒。
床榻随即一沉,复杂的酒气铺天盖地地灌入白鹤庭的嘴。骆从野的舌头还带着红酒的余韵,他吻着白鹤庭柔软的唇瓣,轻声问:“葡萄酒好闻,还是我好闻?”
空气里的龙舌兰酒信息素肆意乱飙,白鹤庭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这是在和一杯酒争风吃醋?”
骆从野跪坐起身,抓着他的腿往自己身前拽了一把,又托起他的膝弯,俯身吻了吻他的膝盖。
“嗯。”他一本正经地对白鹤庭道,“我,小气。”
他的唇沿着白鹤庭的大腿一路向下,一点一点地吻掉了他腿上的那片酒痕。
白鹤庭突然抬起手,推住了他的脑袋。
“以后,”他嘱咐道,“不要总用抑制贴了。”
骆从野闻言抬起头,不满道:“你怎么不小气了?”
白鹤庭不与这幼稚鬼在这幼稚的问题上继续纠缠,只道:“不要浪费你的信息素。”
骆从野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我不用信息素也能打赢别的Alpha。”
“别把战场当儿戏——”白鹤庭话说一半,身体蓦地一颤,喉咙里挤出呜咽似的一声。
“你做什么……”他又去推骆从野的脑袋,却被骆从野用一只手按住了腿——
……
他太久没有疏解过,险些把骆从野呛到。骆从野平缓了一会儿呼吸,从他腿间抬起头,起身去吻他的嘴。
白鹤庭啪的推开了他的脸。
费心费力把人伺候好,却换来一个巴掌,骆从野反应几秒,无语道:“你怎么嫌弃你自己?”
白鹤庭偏头躲得更远,嫌恶之色溢于言表:“脏死了。”
骆从野倒也不恼。他吻不到嘴,便去吻那通红的耳朵。
“舒服吗?”他朝白鹤庭的耳边呼出一口热气,悄声道,“我在你里面,比这样还舒服……”
白鹤庭不再给他继续打岔的机会,直截了当地问:“你也想要后代吗?”
骆从野一怔。
他在这令人浮想联翩的问题中敛起神色,试图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挖出点戏谑的成分来。
但没有。白鹤庭竟是认真的。
“你光着身子说这种话,真的很危险。”他的眼神往边上飘了飘,用余光扫着白鹤庭的脸,吞吞吐吐道,“这种事……大家……都会想的吧……”
白鹤庭闭了闭眼:“别想了,你不会有的。”
对话朝着意料之外的方向去了。骆从野愕然,目光唰的看了回去:“你干嘛诅咒我?”
白鹤庭沉默片刻,缓缓道:“江寒说……”
骆从野急道:“你怎么又提别人?”
他又想去捂那张嘴,但被白鹤庭歪头躲开了手:“你刚才也提了。”
骆从野当即反驳:“这不一样。”
白鹤庭问:“哪里不一样?”
骆从野被他问得哑了火。
实话实说,他也没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江寒与钟晓林浅有多大区别。可一旦想起白鹤庭为江寒按摩包扎时那副温柔如水的模样,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舒坦的地方。
他又开始羡慕钟晓了。
“我小气。”骆从野再次强调了一遍。
白鹤庭没有听他插科打诨的兴致,抬手把他再度追来的脸推住了。
“江寒说,”他一板一眼道,“我可能,不能生育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时间在安静的对望中缓慢地流逝,骆从野久久都没有反应,白鹤庭松开了捂在他唇上的手。
“而且,”他继续道,“我也不可能允许你跟别的Omega生孩子。”
骆从野终于回过了神,冷声道:“你说什么呢?”
“所以,”白鹤庭平静地把话说完,“你不会有后代。”
骆从野凝望着他云淡风轻的脸,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覆上他腹部的那道刀疤。
“有人对你用刑了。”他的问句带着肯定的语气,眸光也沉了下来,“是不是白嘉树干的。”
白鹤庭没有回答。骆从野闭上眼,轻轻地吐出了一口颤抖的长气。
“伤得很重吗?”他压抑着呼吸问。
白鹤庭移开视线,只道:“我大意了。”
他突然想到,也许自己真的被诅咒了。
他没有真正得到过白逸与骆晚吟之子的身份,却像骆晚吟一样独自孕育过一个孩子,又像白逸一样,不能再拥有新的孩子。
他被他身体里流淌着的血脉诅咒了。
骆从野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抬臂把他抱进了怀里。
那些曾经丢出去的轻飘飘的承诺,汇聚成一把沉重的巨剑,直直地劈开他堵着千言万语的胸口。
能说些什么呢。
他没有办法再大言不惭地对白鹤庭说,不再让任何人伤害他。
他已经食言了。
他咬牙沉默了许久,末了,只艰涩地道出一句:“我爱你。”
他听到白鹤庭在他耳边很轻促地笑了一声。
但这笑声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把白鹤庭抱得更紧,想了想,又道:“不让我找别的Omega,那你今生今世都得和我在一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