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火(91)
白鹤庭淡淡地“嗯”了一声。
骆从野在将军府生活了许多年,从未见过白鹤庭庆祝生辰,忍不住问:“什么时候?”
白鹤庭垂着眼,低声答:“初夏。”
初夏,花鲜叶茂,草木欣荣,是生机勃勃的季节。
骆从野低头吻他裸露的右肩,出神地想:难怪将军生得这样好看。
三年前他也喜欢吻这个位置,白鹤庭的呼吸急了,根根分明的长睫毛轻轻地颤,骆从野抬手扳过他的脸,从肩头一寸一寸向上,吻他的脖颈,下巴,最后含住那双薄唇,缠绵缱绻地吻。
他的嗓音被欲望浸透了,听起来干燥而沙哑:“之前的苹果馅饼,好吃吗?”
白鹤庭闭着眼道:“普普通通吧。”
身后人的动作停了一瞬,又突然箍住他的腰,发狠似的一顶。
第89章
白鹤庭被撞出一声惊喘。
骆从野用手臂捞住他的右腿,速度不快,但力道极重,怀中人的亚麻短衫在晃动中滑落,露出半片光滑的后背,蝴蝶骨随着呼吸一张一弛,几片红色吻痕宛若蝴蝶翅膀上的花纹,在午后柔光的笼罩下有种不真切的美。
他用指尖撩过白鹤庭腿上的嫩肉,气息不稳地问:“味道普通,还要天天吃?”
白鹤庭转过头看他。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布满欲色,嘴角却向下坠着。
爱生气的小鬼。
“味道普通……但……”他反手按住骆从野的后脑,扬脸蹭了蹭他的下巴,喘息着将话补完,“合我的口味。”
骆从野在这难分褒贬的评价中愣了几秒,低头咬住那张叫人爱恨交加的嘴,含糊不清道:“舒服吗?”
白鹤庭微闭着眼,浑浑噩噩地点头。
架在肘弯处的长腿不自觉地主动抬高,曲起,随着身后人的动作轻荡,骆从野哑声问:“喜欢苹果馅饼,还是喜欢这个?”
恰到好处的力道,说不出的快活。白鹤庭后脑仰在他颈间,紧拧着眉头,答不出来。
这怎么比。
他都喜欢。
骆从野安静片刻,鬼使神差地,接着追问道:“喜欢这个,还是喜欢我?”
最后一个字被他讲得很小声。白鹤庭怔怔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被骆从野慌忙间捂住了嘴。
白鹤庭把捂在嘴上的那手拉开,回头看过去,但只能看到年轻人紧咬的下颌,滑动的喉结,还有随着喘息上下起伏的凌厉锁骨。
“苹果馅饼……”他抬手抹掉骆从野脖子上的热汗,轻声问,“什么时候学的?”
骆从野轻轻松了口气,失落之余又觉得恼火。
这个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偏要说——“普普通通”。
他不说话,白鹤庭眉眼弯起一点,又问:“差点死在我手上,还去学那个?”
骆从野一把拂掉他的手:“不想做言而无信的人。”
不像某些人,说什么看海。
脾气真大。白鹤庭挑起眉:“人都死了,做给谁吃?”
骆从野这回低下了头。
他凝视着白鹤庭,语气也严肃了起来:“死要见尸。我没见到你的尸骨,你就没有死。”他放下白鹤庭的腿,将人搂进怀里,干涩地笑了一声,“最开始我一点都不想当什么统领,但北阳说,想开你的棺,单凭我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他说的对。”
白鹤庭看着他静了静:“你抱着这样的念头,他们也真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你。”
“一开始是那样想的。”骆从野耸耸肩,“只有一开始。毕竟,我身上流的是乌尔丹人的血。”他伸手覆上白鹤庭胸前的一处吻痕,轻轻揉了揉,又问,“所以,你现在的立场是什么?”
白鹤庭向后靠进他怀中,片刻后才缓缓道:“在渔村的时候,江寒会出门给附近的渔民看诊,我在家中无所事事,发发呆,一天就过去了——”
骆从野本想讨几句好听的话,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开始讲这个,又捂住了他的嘴:“你怎么在床上讲别人?”
白鹤庭把他的手再次拉开:“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风平浪静地过完后半辈子,但你偏要回来送死。”
“白鹤庭!”骆从野弹坐起身,彻底急了。
白鹤庭斥道:“现在唤我名字唤得倒是顺口。”
“我试过了,仰望与盲从没有好结果。”骆从野面色铁青,抬腿将他的腿压紧了,不容他动弹,“不喜欢就忍着。”说完,又瞟了他一眼,小声问,“不喜欢?”
白鹤庭没回这个话,猝不及防地换了一个话题:“挑动贵族和王室对立,很聪明的做法。但你想过没有,打进王宫,然后呢?”
骆从野没有回答。这是计划中最困难的部分,他需要一个能被国民认可的王位继承人,或者说——他需要挟持白嘉树的儿子,或是伪造一个。
说来可笑,他竟不得不期盼当今王后顺利诞下一位健康的王子,否则……
白鹤庭替他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需要教会的支持。”
骆从野摇摇头:“教会不会站在我们这边,裴铭被陷害一事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见他知晓此事,白鹤庭也不多说,只道:“教皇也是人,是人就有软肋,只是你还没有发现。”
“还有一个下下策。”骆从野顿了顿,犹豫道,“软禁白嘉树……”
“听着。”白鹤庭猛然抬手,用力扳过他的脸,令他直视着自己。
“没有这个选择。”他的眼底浮起一层森冷寒意,语气也是冷的,“白嘉树必须死。”
骆从野的下巴被掐得很痛,忍不住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