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弱黑莲花缠上了(16)
他撑起一只胳膊,浓如墨的眸子在岚栖脸颊上流连片刻。
然后,轻轻挑起一缕红发,凑近他耳边道:“平时这么凶,原来你还怕打雷呀?”不把他叫过来睡,恐怕要一个人翻身到天亮了。
岚栖没有回应他。
只是皮肤伴随着微微热气缓缓变成了粉红色。
这样的身体,等到褪下衣物仔细看的时候,一定很漂亮。
郁宸揽住他的腰肢,手指细细摩挲着,若有所思。
不知道为什么,一靠近小漂亮,便会让他觉得全身舒服,甚至可以延缓自己视线模糊的疾病,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你不会是株古蔓藤草吧,这么怕打雷,难道小时候被洪水淹过?”
……
雨停了。
岚栖睡到中午才醒。
他又不是圣人,还在发育期,很需要睡眠的。
可惜最近发生的意外实在太多,一桩接着一桩,一刻都无法停歇。
刚醒时,岚栖脑子还有点懵。
周身热烘烘的,仿佛置身在一片温泉里。
但是焦土水资源贫乏,根本没有温泉。
想着想着,他身体一热,小腹涌出一股暖流。
然后迅速清醒了。
不知道昨天怎么睡的,他的脸颊正紧紧贴在郁宸的胸膛上,甚至能感受到跳动的脉搏。
怪不得后半夜雨滴和雷鸣渐渐听不到了,因为他一只耳朵被自己堵上了。
岚栖猛地起身,应激反应似的推了男人一把。
他力气太大,差点把人推下床。
郁宸一睁眼,便发现自己半截身子都到床外面去了,眸光立即泛起层层水雾,委委屈屈道:“你推我干什么呀。”
“你睡相太差,我不习惯。”
说完,自己都觉得理由找得太拙劣,脸颊缓缓染上了红晕:“你……睡着睡着非要凑过来,这样不好。”
“你要求好高……”郁宸弱弱地反抗:“上次芸蚕姐姐给我递衣服,你说不行,现在我睡觉的姿势你也要管,男人和男人不是没有授受不亲的吗?”
“是没有——”岚栖说不过他,急道:“但不行就是不行。”
郁宸轻轻蹙起眉,又浅浅地叹了口气,说话既小声却又巧妙地让人听得一清二楚:“算了,反正我只是个囚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能反驳的。”
“……”
岚栖眼角猛跳,又拿郁宸没办法。
每次一开始,他感觉男人脸皮厚,喜欢无理取闹。
时间一久,好像被说服了。
这种情况发生好多遍了,有时候岚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他态度太差了……怀疑着怀疑着,又有一瞬间的清醒。
岚栖按了按眉心,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怎么连思想都控制不住了。
下午。
郁宸趴在窗台,空洞的眼神望向天空,微弱的光亮撒进屋子,把眼角的淤青照耀得更加清晰。
好像在看什么,又好像在发呆。
自从他自哀自怨说自己是囚犯起,已经整整三个小时不吭声了。
原本岚栖不想总被一个即将变成祭品的巫者牵动情绪,没意义,便一直没搭理他。
然而不得不承认,男人可怜巴巴的眼神对他很有视觉上的冲击性。
“别生气了。”岚栖洗了半个小时床单,终于在把床单洗破之前开了口:“我以后不凶你了。”
“嗯?”郁宸有些惊讶,露出不解的表情:“我没生气呀。”
反倒小漂亮特别容易生气。
他只不过闻了下床单上奇怪的味道,就被打了一拳。
岚栖不知道郁宸心里在想点什么,难以置信:“那你为什么一句话不说?”
这问题问出来像在兴师问罪,怎么感觉怎么怪异,便迅速闭上了嘴巴。
“我在想。”郁宸轻轻地说道:“你们什么时候才可以放我自由。”
话一出口,岚栖便陷入一霎那的沉默。
不可能了。
心里空空落落,不过很快被压制下去了。
他问道:“你为什么要来焦土?”
换成往常,岚栖不愿关心别人的过去、将来、包括现在,但是进入焦土间接导致了男人成为祭品、甚至死亡,于是,岚栖想要知道,到底什么原因促使他就算看不见,无法走路,也要来到焦土。
郁宸毫不隐晦,神秘地笑了笑:“其实,我是去迷林谷的。”
迷林谷在焦土旁边。
地标上是这样显示的,但它跟名字一样,是比焦土还要难以寻找的存在。
岚栖洗床单的手一顿:“为什么要去迷林谷。”
“因为古蔓藤草。”
郁宸转过身,笑眯眯地问道:“岚栖哥哥,你知道古蔓藤草吗?”
“不知道。”
岚栖不会说谎,回答的时候耳尖有点红,语气也有点僵硬。
“噢……”郁宸仿佛没注意到岚栖话音中的别扭:“其实我的眼盲和腿疾并非天生的,是突然某一天,视线变模糊了,腿也渐渐难以站立起来。”
岚栖想起他的身体。
的确不像久久无法站立的人:“然后呢?”
郁宸凑近了一点,兴致勃勃地解释道:“以前有人跟我说过,焦土附近的迷林谷里,上生长着一种罕见的植物,叫古蔓藤草,每年都会开一次花,开花的时候会分泌出甜腻的花汁,可以治百病,我喝下花汁,说不定能治好眼疾和腿疾。”
只是普通的科普,但岚栖反应很大,掌心垂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砰——”
郁宸顿了顿,仿佛受到了惊吓,双手抱膝,又不说话了。
岚栖一系列动作做完才觉得不对,想要道歉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