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穿(15)
两人紧握着手,由着那气息温度萦绕在彼此间。
“却离,有你在,真好……”
如此说着,不觉间,贺流凤已是安然入了睡。
却离不由一笑,满目温情。
小心的替那人盖好被子,自己也褪下外衣躺在他身边。
彼此的手仍是紧握着,也说不上来是谁握着谁。
回望着身边的人,却离唇角扬起一抹释然的弧度,
谁说人生太过复杂,对他而言,能伴那人身边,
此生,已是足已,
再无,其它苛求。
午后,贺流凤懒散的坐在亭子里吃着点心喝着茶水,身旁是齐秀翻阅着官员呈上的奏折。
一手环着贺流凤腰际,齐秀轻挑俊眉,望着前头禀告着立后之事的官员。
待那人退下,他才是捏了一把坐在一旁神情惬意却似是游离的贺流凤。
“疼啊。”
贺流凤虽是这么说着,脸上却仍是挂着一惯的笑。
齐秀也是习以为常,继续看着手里头的折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抬头对着贺流凤道,
“边塞的战事已定,慕连春也已起程回都赶赴国宴。”
贺流凤似是并不在意,只专注得吃着手里头的藕花糕,那淡淡的藕花香恰是与他身子上的浑然融为一体。
“我说这场仗打的也是莫名其妙,他们既然要玉麒麟,给他们就好,何必劳民伤财的呢,军队是给赶出去了,可我们的将士也折损了不少。”
只是这么无心的话,在齐秀听来,却是刺耳的很。
“荒谬,这玉麒麟是圣品,怎能说给就给。”
贺流凤眯缝着眸子,恰是凝笑的望了齐秀一眼,随即转目移到那不远处的竹林间,似是怀念道,
“什么圣品不圣品的,小时候我们还拿着玩,好几次差点就摔个烂,你还记得吗?”
哪会不记得呢,那小小的玉麒麟,却是包含了他们所有的年少时光,那段回不去的过往,只有这玉麒麟,可以留做印证。
如此想着,齐秀却仍是不发一言,他深深的凝了贺流凤一眼,抽离开了手,站起身道,
“我先回府了,你这几日好生休息,大宴的事,我自会让人办的妥当。”
贺流凤吟笑着点点头,手间又拿起一块藕花糕,倒也不吃,只这么安然地望着齐秀转过身子,然后,离开。
纵然那玉麒麟能守住又如何,那些从前的过往时光,是再也,回不去了。
他恰是一笑,把藕花糕放在嘴边,轻咬了一口,别是一番藕花香萦绕在唇舌间,是说不出的清淡之感。
这藕花糕确实是好味,但不知,那塞外漠口的莲花池,何时,才会盛开如往昔。
如此想着,不觉间,已是迷了神。
那日站在他身后,清风而笑,和煦温雅的男子,不知如今,还会在哪里吗?
13
粘粘的风,吹奏在青葱叶片间,昨日刚到都城,今儿个一大早,便是祭天的大日子。
一夜缠绵销魂,慕连春也知昙景之身子不适,便是独自赶赴了祭祀封后的典礼,但临走前,却是再三嘱咐晚上的国宴,定是得出席。
昙景之起身的时候,外头已是烈日高照,刚过了响午,肚子里空荡荡的,着实难受的很。
刚是梳洗完毕,唤来阿青准备些午膳,那少年却是一脸焦急道,
“主子怎么还有闲功夫吃午膳,现在都已是过了午后很久了,再不换衣裳往皇宫去,等到了傍晚就麻烦了。”
昙景之温和一笑,却是不慌不忙,夹起一筷青菜放在嘴里,咀嚼咽下,然后才道,
“你急什么,我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难不成少了我一个这国宴就办不成了吗?”
阿青自然是驳不了话,只得站在一旁干巴巴的看着自家主子气定神轩的吃了这个又吃那个的。
过了午膳又看了会儿书,见屋外天色渐落,想来也是傍晚了。
见阿青匆忙进屋,伺候着他更衣穿戴的,昙景之也是无奈而笑。
披上墨绿色的外衣,恰是昙景之最喜欢的那一件,满足一笑,心想,阿青果然是了解自己。
刚一出门就见到慕连春让人准备的马车,想来那人确实是细心,坐上车子里头,心,也是暖洋洋的。
马车一颠一簸间,已是依稀能望见不远出的皇宫城墙。
密不透风,鲜红的颜色,倒是如笼子一般,困住了里头的人。
轻扬唇角,昙景之微是闭起眸子,含着说不清意味的笑,眼前浮现的,全然是从前那个俊美少年的容貌风姿。
那时,他们都不过是少年,而如今,那人,已是到了立后的时候。
不知那男后生得什么摸样,听说那人喜欢美人,那定是个容色清雅俊美的人,只是不知,与那人自己相比,究竟是谁更美上几分呢。
如此想着,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似是别有几番深意。
马车停在宫门外,还未等昙景之起身下车,候在宫门外的慕连春已是一个箭步上前,搀扶着他而下。
“怎么那么晚,身子不适吗?”
那人虽是皱眉,口气里头,却是说不尽的关切情意。
昙景之安然一笑,道,
“看了会儿书,忘记时候了。”
慕连春眉头仍是略皱着,却是并不再说些什么。
大殿里头已是开席,主座上却未见贺流凤的身影,倒是齐秀坐在高座一侧,神情凝视着不远处的慕连春。
朝中三大将军,私下里,已是悉数受到齐秀的邀请,想来这其中有些个什么暗自的交易,就不是外人能晓得清楚的了,但既然如今只有慕连春一人未表明过态度,齐秀的主意,自然打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