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室一厅日记簿(101)+番外
“义同他……”
“他怎么了?!我腿摔断了也没见老二来看过,要不是他老子现在还躺在山沟沟里等死!你还想让他做什么?老二是你儿子,老大就不是你儿子了?他们是你一胎生下来的,你凭什么让义同为义志去低三下四的求人?!”
方母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最终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方义同叹道:“爸,你睡吧,我妈也是为二毛着急。”
“着个屁急!说上大学有大出息的人就是她!结果倒好,儿子一走就再也没露过脸,你倒是说说,读书读到最后成了个什么玩意儿?”方父气喘吁吁地重新躺下,“老婆子,你也别折腾老大,也不瞧瞧他忙了一天累成什么样子!”
方母还赌着气,方义同的目光在父母间转了一圈,一股浓重的悲哀感油然而生。
他说不清这股冲动到底是什么。
他受了太多年的委屈,从小吃的没弟弟好穿的没弟弟好,但因为他脑子笨,学习成绩差,所以他也没什么怨言——只要弟弟优秀了,那他这做哥哥的牺牲点无关紧要的东西也不打紧。
方义同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父母的偏见。
然而今天母亲的一席话,却勾起了他在心底掩埋了多时的悲怨。
就算作为一个儿子,方义同的容忍也有限度。
他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哪能对这种伤人的话语熟视无睹?
方义同强忍着酸楚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跑到楼下的小树林里,颤抖着手掏出小灵通按下一串数字,直到听见那个令他安心的声音,满腔的愤懑、悲哀、不知所措才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他大声喘着气,紧紧攒着小灵通就像握着救命稻草。
“……建忠,我想你。”
第48章
三儿听到这个腔调,心里不由的一紧。
那种像是溺水之后才会发出来的急促声音……难道方义同遇上了什么事?!
三儿咬着牙急道:“义同,怎么了?”
对方的语气混杂着明显的担忧急切,方义同陡然冷静下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明知道三儿目前的处境比自己好不了多少,怎么还打电话过去平添烦躁?
不过是被母亲责难几句而已,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
方义同强撑着扯出个笑脸,就算三儿看不见,他也希望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能轻松一些。
“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嗯,想你。”
三儿默了一阵,倏然道:“不对。”
方义同一怔:“哪里不对?”
“我知道你想我,但是……啧,就是感觉不对啊!”三儿在自己卧室的阳台上踱来踱去——虽然方义同会给他打电话他觉得很高兴没错,可是……
“……真的没,我刚刚跑得有点急,你呢,你那边怎么样?”方义同生怕三儿在他的问题上纠缠下去,忙转移了话题。
三儿喜道:“放心放心,成功在望了,改天带你回来见见我爸妈吧。”
“见爸妈”三个字,无异于一道惊雷在方义同脑中轰然炸响!
他喃喃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三儿欢天喜地的又重复了一遍,方义同张口结舌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人就那样各自拿着各自的电话不吭气,彼此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过了良久,方义同才意识到这是在无意义地消耗电话费。
他傻呵呵地笑了笑,刚想说什么时,手里那倒霉的小灵通忽然嘀了几声,屏幕上微弱的亮光蓦地消失。
三儿愕然几了秒,再拨过去时,只听到冷冰冰的“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恶狠狠地咒骂一声:奶奶的,破小灵通肯定又没电了!……嗯,改天搞部手机给他,总联系不上多蛋疼。
晚上睡觉时,701的师生二人产生了不同意见。
“跟昨天一样,你睡这里。”黎亚君指着又长又宽的沙发对向怀道。
向怀很惊异:“又是我?”
“嗯。”
“为啥?”
“这有什么好问的?还是说你打算回自己家睡?”
“好弟弟,你这房子可是四室一厅啊,居然让我连睡两天的沙发……”
“只剩两张床了。”
“嗯?”
“一张是三儿和方义同的,那是他们的婚床,别人睡不得。”
“……”
“还有一张是萧晓的,他有一点洁癖。”
——辙话要是被萧晓听见绝对要大呼冤枉!苍天有眼,他忙起来能几天几夜不收拾房间,上床倒头就入睡,起床穿衣不叠被,好你个媚娘居然说我有洁癖?!你对洁癖的定义标准也太低了吧!
向怀听一顿时为难:两张床都不能睡,剩下的岂不是只有你自己的床?
他眼睛一转计上心来:“打个商量,要不咱们猜拳,谁赢了谁睡你屋里——你总该没有洁癖吧?”
黎亚君不情不愿:“万一输了呢,我睡相不好,半夜从沙发上翻下来怎么办?”
向怀瞥了眼厚厚的地毯,心道这玩意也能摔得死你?
老师兼哥哥搓着手:“那……我跟你起睡?”
学生兼弟弟摸着下巴:“唔……也只好这样了。”
于是,两个各怀心思的男人一拍即合,双双入了房。
当晚自是一夜好梦。
然而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黎亚君惊悚地发现,原本他们是各盖各的被子,可当下他竟和向怀裹在同一张被子里!
两个人都只穿着内裤,四条腿交缠在一起,嘴唇相距仅仅一公分,黎亚君连他眉角处一颗小小的痣都看得格外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