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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有多远+弃+猎者+生死书+少年彼得潘+对决(31)

作者: 偷偷写文 阅读记录

和尚蹲下了身,一动一动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明海忍不住直身站了起来,英子骇了一跳,幸好那阳光是从和尚那边照过来,和尚也没觉察到异样。

倒是明海看着看着就僵住了,英子伸手硬把他拉的蹲下,发觉明海眼直直的,象受了惊吓。

英子见不对劲,拽着明海的手,猫腰向另边山坡走去。

待过了山头,才回头摇摇还有点出神的明海,"你看到什么了?是不是宝贝?"

正要说晚上我们来挖,明海猛醒道,"什么宝贝,是骨头,人骨头!!"

(3)

回到庙时,正碰到仁海从方丈出来,见明海居然从山门入的,就鼓起了眼睛,明海忙道是干娘叫去了。

英子的娘是仁海的俗家姐姐,仁海嘟喃几句,就放他过了。

明海跑到客房,里面除了堆在墙角的柴火,别的什么也没有。

正探头看呢,"明海你干什么,还不快去吃粥,师叔去敲木鱼了。"一位师兄端着木柴进来,把他挤开了,这客房没人住的时候也做柴屋用,谁叫这庙小呢。

看来那人是走了。

****************

半夜,明海被尿憋醒,爬过好几个人,轻轻推门,月光悄然扑来。

厕所在庙后的一个隐蔽处,他懒得走那两步路,直接就解开裤子。

水柱溅起点点星光。冷风趁虚而入,他马上打了两个抖,也不知道是因为舒服还是冷。压力舒缓后,他有些清醒了。

突然,一个黑影在他面上一掠而过。他抬头,看到了风中飘起的一片衣襟。

那人正蹲在走廊对面的屋顶上,两眼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如兽。

明海吃惊张嘴,正要叫。

一阵黑风扑来,口被捂住了。随后他发觉自己已在空中,明海的眼瞪的更大。一瞬间,他已经认出了这个人,是那个走掉的云游僧。

那人几个起落,扛着他跃出了墙头。

****************

夜晚的"万人岗"绝对没有阳光下那山清水秀的风情。

黑压压的草,黑压压的树,黑压压的山头。明海越接近白天挖人骨的山头,身子的抖动就越厉害。

他尽量克制自己,想避免引起对方的注意,可恐惧依然铺天盖地而来,不是他可以控制。

身下的人似乎没感受到他的颤抖,一直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然后突然又停住了。

怎么了?明海提出疑问的同时,突然发觉两人接触的部分居然是冰凉的,薄薄几层衣襟的那边冷得不象人类的身体。

他几乎要晕死过去。

然后他被放了下来。

瘫软倒地时,手碰到了什么,搁的有点痛。他哆嗦着挪开,那东西顺势滚到他脚边,他终于忍不住睁开眼。

一具骷髅正坐在他面前。两个大大的深洞注视着他。他脚边是一根折断的枯骨,利的象刀,尖端粘着血,另一端是张开的五指。

他骇得跳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往后逃,却跌倒了。

爬起,绊倒,爬起……直到明海再移不动了,他终于缩成一团,抱着头痛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累了声音便小了下来。"哭完了吗?",一个声音幽幽响起,泪眼中那和尚坐在块石头上,淡淡看着他。

明海这才意识到身边原来有活人,害怕之心终于减了些。再睁眼细看,那僧人居然环抱着那枯骨,明海惊得连泪都停了。

"为什么那么害怕?你不记得吗?"和尚居然伸手去抚摸那骷髅头骨,明海倒抽了口气,退了退,泪又涌了出来。那和尚却温柔之极,轻轻怔怔的触摸,似乎那是情人的手。

"这是我的结拜兄弟,我们两百年前结拜的时候,就说过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

明海猛然跳起,转身狂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走,逃走,逃到师兄弟那儿去,逃到人群里去。

风在耳边呼啸,将那人"……同月同日死……"的声音远远抛在了身后。

(4)

黑暗中,明海找不到回家的路,他跌跌撞撞,如同在黑暗的迷宫里乱闯,摔了无数的跟头,可原本不远的寺庙怎么也走不到。

等到天边慢慢白起来,远处的公鸡开始打鸣了。他终于看到那熟悉的山门,无论怎样的鬼怪妖法,天亮后便无法作怪。

明海在撞开虚掩的大门时,终于晕了过去。

******************

醒来后,师傅以前未有过的慈祥拌在他身边。阳光被窗子分成一格一格,在明海的床前缓慢移动。在光线中飞舞的金色灰尘的映衬下,昨夜就如同噩梦般不真切了。

明海说出夜晚的经历。仁海边摇头不已,口中边念叨:"孽障啊,真是孽障!"

说完了,两人静默半晌,仁海起身背向明海,晨曦似乎透过他瘦高的身体飘舞而至,师傅轻轻的一声佛号,居然显得宝相庄严,明海突然有些敬畏。

“那僧人法号色空,乃是你的太师叔祖!”

明海瞠目结舌。“那不是个疯子吗!”

仁海摇头,明海怎么也不肯相信,那么恐怖的人居然是正宗的佛门中人,激动不已:“师傅,他还抱着骨头说话,那骨头是他白天挖出来的……他就象个疯子,不!比那还可怕,象鬼,地狱里出来的恶鬼!”明海说了这么一长串,终于停下来歇了歇,突然想到,“不对啊,如果他是我的太师叔祖,那该多老了?他看起来……”

“听说他已经活了两百多年了,早已经不是人了……”

仁海淡淡道。

******************

明海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疯子般可怕又古怪的僧人居然曾是前朝的一员武将,任二品节度使,镇守边关达十年之久,匈奴闻之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