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墨(17)
慢慢走进柳随雅,不觉间,两人的距离已是很近。
柳随雅心头一颤,深处染了几分不明的意味,也说不清是些什么样的感情。
“哦?皇上恩宠,美人垂青?”
君非寒也不答话,神情间是似笑非笑,屋外清风吹面而来,他轻手撩起柳随雅被扰散的发丝,小心垂放在胸前。
“可不是么,这美人垂青,可比皇上的恩宠更来得重要。”
柳随雅微微一笑,似是毫不为彼此间暧昧的气氛所动,神情自若道,
“这儿可没有什么美人。”
君非寒轻叹口气,神色间是叫人看不清的意味,凝神一笑,竟是少了平日的调侃逗弄,平白的多了几分认真来。
“俗话说美人如玉,随雅不正是如玉般清雅温润,那又为何不能是玉如美人呢?”
决无调笑的成分,柳随雅身子一颤,随即又不着声色的掩饰了过去。
想来这二十多年,被称做美人倒是头一遭。
若是出自别人之口,倒觉得是讽刺,而此情此景,由君非寒说来,却是渗入了心底。
倒非是为了美人二字,而是他那别有深意的神色不得不叫柳随雅心头为之颤动,若说是泛起涟漪,也确实是不为过。
只是,君非寒终究是君非寒,柳随雅也终究是柳随雅。
纵然,柳随雅敏锐剔透到能感觉他人真意,对眼前这人,却是仍无把握。
是何意味,是何真心,隐约间似是能感觉得到些什么,却有恰是把握不够。
“君大人实在是抬举在下了,随雅不才,恐是大人眼拙了。”
柳随雅微微一笑,终是选择了转了话题。
君非寒轻叹了口气,又是一笑,却是恢复了平日的风流俊雅。
“随雅好生谦虚,得了,咱们不说这些,反正已无了其他事儿,不如多待几天,这云州风景可是独树一帜,幽雅恬静,比之都城,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丞相在上,小小一个侍言又能如何。
柳随雅拱手行礼,点头附和。
君非寒满意一笑,神色间,带着几分得意的神色。
屋外已是春风渐缓,阴雨绵绵间,这气候已是带了几分暖意。
柳随雅心中无奈暗笑,这监军行程,倒是比想象之中,要来得长多了。
13
君非寒刹是敏锐,那人的剑端还未触到柳随雅,手间一子飞去,已将其剑震开。
那人甚是惊异,忧郁间,离言已赶进屋子向那人袭来。
身后另几人也随即追着离言竟来,君非寒微微皱眉,没好气道,
“离言,我这儿还在下棋呢。”
离言听命,引着那几人往院子里去。
柳随雅虽不会武功,但自幼也看过不少武功秘籍,这大内高手也见识了不少,但这君非寒的武功却是叫他惊异。
明是七分正气但又带着三分邪,着实看不出是出自哪家之手。
眼下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屋外,离言以一敌四,怎看都打的十分辛苦。
柳随雅微微一笑,一棋落下,开口道:
“怎么?不用去帮忙吗?”
君非寒的神色全然在这棋局上,随口答道,
“没关系,离言还撑的了些时候。”
抬头见柳随雅似笑非笑的神色,君非寒没好气道,
“这一局我可是占了上风,你可别想引我分神。”
柳随雅闻言还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见那君非寒神色满是认真,哪象是开玩笑。
再看一眼这棋局,还真是没看出他哪儿占了上风。
柳随雅无奈摇头,心中更是又是好笑又是气恼。
既然君非寒这般大言不惭,柳随雅自然也不跟他客气,径直攻入,直捣他死穴。
君非寒神色微凝,轻皱眉头,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忽然放下捏在手里的棋子,望了一眼屋外战局,风流一笑道,
“看来这以一敌四,离言还是有些吃紧,待我去帮他一下。”
说罢,他袖子一挥,就欲纵身而出,飘逸的衣摆不觉间揽过棋盘,只这么轻轻一碰,几处棋子已乱了位置。
眼见如此,柳随雅也只得无奈苦笑。
看着屋外君非寒和离言联手对着敌手,不多一会儿,两人已占了优势。
那君非寒武功确实不错,虽看不出是出自何路,但那门道却是隐约得一窥见。
刚才那黑衣人一剑,显然是临时起兴改了道,这杀手刺客,也未必能见过君非寒本人。
不用说,这些人定是恭亲王所派,目的无非也是探一探君非寒究竟是否故意逆了他的计策。
这粮草一事,恐怕还未那么快就过得去。
柳随雅目光一瞟,恰巧见得刚才君非寒用来阻挡剑势的那枚棋子,捡了起来拿在手上,神情间微微凝着笑,也说不上是什么意味。
要说对慕容炎有个交代,刚才就这么顺其自然的让那刺客得了手才是上策。
若是柳随雅一死,这粮草一事的曲折来回,还不由着君非寒说,更何况既然他不出手相救,也恰是表明他与李括派系并无关系。
君非寒那时却是下意识的一棋而出,这其中又是出自什么呢?同僚的情谊?
柳随雅摇摇头,挥去脑海中的疑问,不再多想些什么,但心中的波澜,却已隐约泛起。
院里的战局倒是已结束,一个不留也象是君非寒的作为。
遍地殷红鲜血,但君非寒身上却是一处不染。
他仍是笑得风流俊雅,就象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