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墨(20)
想来君非寒的容貌确实是叫人惊羡,无论是走到哪儿,都能引来一片注视的目光,几日前还不适应,如今,连柳随雅也能在这注目礼之下安然做着自个儿的事,反正众人所注视的皆是君非寒,连他自个儿也不在意,柳随雅又何必徒增烦恼呢。
走出醉风楼的时候,君非寒正神采飞扬的说着些什么,柳随雅悉心得听着,时不时的点头附和,脸上也总带着淡淡的笑。
君非寒忽然想起了什么,吩咐了声让离言跟着柳随雅慢慢的走,自己回头办点事儿。
说罢,他赶着步子向来时的路走去。
柳随雅望着君非寒的背影,不由苦笑摇头,离言见状甚是敏感,开口道,
“柳大人切莫在意,主子有时有些率性妄为,对于喜欢的东西,一旦下了决心,就非得弄到不可。”
柳随雅微微一笑,显然是并未对君非寒有何不满。
离言却是不放心,又说道,
“主子一路而来,几乎算是顺利通畅,莫说朝中有什么真正为难的事儿,光是皇上的宠幸已让主子比从前更为随性。”
柳随雅闻言眉毛一挑,饶有兴致道,
“哦?君非寒相以前就是如此?”
一时不注意竟是喊出了那人全名,明是逾越,离言却是不在意。
“主子性子不就随性松散的很,与柳大人在一起时,更是放松了心弦,所以看上去,也多了些任性。”
这话倒是让柳随雅心头一热,深处更是涌起阵阵异样的情怀。
说实在的,之前柳随雅并非是没有感觉到过,只是心中对君非寒始终没有全然的把握,也不敢下定夺,如今虽是仍是有些疑问,心中却也是高兴。
走了好一会儿,身后忽然有了动静,离言武功极好,自然是敏锐的转过了头,柳随雅也随着他的视线望去,身后快步赶来的果然是君非寒。
这路途也算不上远,君非寒倒也不怎么喘气,手中紧拿着的盒子里,不用猜也知是小菜点心。
“这红云楼的苏浙点心和小菜也是云州一绝,不吃的话可就等于是白来了这云州。”
君非寒神采飞扬道,柳随雅会心一笑,心中自然是明白的很。
早些几天自己就曾提过偏好苏浙菜,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柳随雅仍是觉得心头一暖。
那菜色倒着实是香的很,美味在前,其他的什么也就自然抛个尽,更何况从出楼阁之后,柳随雅这肚子,就一直叫个不停。
想到这里,心中倒是有了头绪。
柳随雅微微一笑,对上君非寒凝神相望的眼神,目光中更是多了几分光华神采。
神色自心生,此言果然是不假。
待到了午后,阴雨虽是停了,天气却是闷热的很。
连向来在宅子里头坐不住的君非寒也无心外出,干脆就待在大厅里,跟柳随雅下起棋来。
这几盘下来,君非寒全然是觉得那些说柳随雅才智平庸的人还真是胡说八道。
那利落睿智的棋法,哪是平庸之人会有的。
实力上处了下风,君非寒这棋品也就慢慢的不好了。
这一步两步的悔棋是小,死缠烂打的耍赖也不已经不算什么了。
起初的时候,柳随雅还耐着性子的忍让着,但那人实在是过分,又是调侃又是耍赖的,用了滥计占了便宜,还得意个不停,怎能不让人气恼。
柳随雅已算得上清淡性子,但被君非寒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也实在是忍不住跟他杠上。
只是每每被调侃得越发气恼的仍是柳随雅而已。
站在身边陪着的离言见状,也不由的笑个不停。
说来也怪,柳随雅平日的性子极其清淡温和,别说是发脾气,连眉头都很少皱一下,只是一旦被君非寒缠上了,互相调侃之际总不由的慢慢乱了心神,恼了平和。
也不知这算是缘还是孽。
不管怎样,倒都是独一无二。
这边屋里下的正起劲,那边外头天色已渐黑。
两人正杀的你死我活,哪还管得了用膳之事。
离言无奈摇头,只得自个儿去为主子叫上晚膳。
他刚一出门,忽然心感一样,定下心神,警戒道,
“是谁?出来。”
此话刚落,屋外丛中惊是跳出四五个黑衣人,手握长剑,一看就知是埋伏已久,有备而来。
离言拔出手中的剑,端起剑式挡在屋子门口,
那几个黑衣人相视的对望一样,互同了眼色,颇有默契的一同攻来,离言手间一转,飞快的深入战局,前去迎战。
屋外是刀光剑影,屋内的两人却仍是神情自若的继续下着棋。
“怎么?君相就这么让离言一个人阻挡?”
君非寒的目光仍盯着那棋盘,
“一时半会儿的,他还挡的住。”
柳随雅微微一笑,又下一步,
“将军。”
君非寒见状毫不掩饰的脸上一窘,有些气恼道,
“刚才那个是我手滑,咱们不算重新来。”
说罢,他已动手去改旗子的位置,柳随雅来不及阻止,只得无奈一笑,心想,你这手滑也都手滑了好几盘了,怎也都该早擦干净了吧。
想是这么想,手头上却是丝毫未动,难得见君非寒如孩子般认真对待件什么事,虽说手段是不太光彩,但这也算是稀有。
见他那认真执着的神情,全然没了平日的风流调笑,柳随雅微微一笑,神情中满是包容和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