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墨(41)
“已经是上了这贼船,恐怕是想下来,也下不来了。”
君非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轻哼道,
“哼,还想下来?也不怕淹死你。”
柳随雅闻言,脸上笑意更浓,柔声道,
“是啊,我就是怕好死不死的淹在这海里,所以,干脆也就宽了心,安分的呆着船上得了。”
君非寒一口咬上柳随雅的肩头,刹是用力,一松口,顿时能见得深深的痕迹。
虽是感到疼,心头却是至不住的甜,凝着那人的容色,神色间自是说不出的温柔和包容。
君非寒顿感解气,煞是风流一笑道,
“好你个柳随雅,平日里可没见你这么会调笑人,这么就偏偏是不气死我不罢休啊。”
柳随雅也是一笑,半是玩笑半是调侃道,
“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这话虽是带了几分玩笑的成分,但确实是不错。
若是平日里,柳随雅决不会这般调笑的说着玩笑话,也就只有这君非寒,既是能逗得他牙痒痒的满是气恼,也是能让他忍不住调笑逗弄还击一番。
说到底,在柳随雅心里头,君非寒跟其他些个人,是决然不同的。
君非寒闻言却是不恼,别有深意的一笑,神色间,满是说不尽的真情切意,他温柔的在柳随雅唇间印上一吻,然后,在他耳边低声细语道,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就算是下地狱,你也得陪着我去。”
柳随雅微微一笑,自是无暇的温润清雅,他一手插入君非寒的发间,一手抚上那人的身子,丝丝温暖流入他体内。
似是无意,却是牢牢的锁着那人的身子,手间抚弄着那人的青丝长发,凝神望着他俊雅的面容,目光间是说不尽的温情深意,微微一笑,虽是柔声细语,却是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好,黄泉碧落,我都随你去。”
待到第二日两人醒来的时候,已是响午。
眼见外头烈日高照,柳随雅微是一愣,喃喃道,
“糟了,这早朝可早就过了。”
身边的君非寒也已慢慢清醒,微微一笑,满不在乎道,
“放心,昨个出那么大的事,人心惶惶,皇上哪会自个儿找麻烦去听那般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啊。”
柳随雅也是心知如此,便是释然。
身子骨腰酸背痛的着实是不舒服,但这宫里头,虽是整洁无暇,却是连个宫女太监服侍的人都没有,柳随雅微微皱起眉头。
忽然想到,按说这宫久未有人住,怎会如此干净,莫非是有人按时派人来打扫。
那,会是君非寒,还是慕容烬。
君非寒也是看出他心头的疑惑,倒是不隐瞒,他微微一笑,坦然道,
“这宫殿以前是大哥住的,大哥既要护得皇上周全,当然得不离其左右。”
柳随雅也知君非寒此言已说的明白,再往深里头去,就犯着禁忌,虽仍对他所说的大哥略有疑惑,却也并不感兴趣去探究。
君非寒倒是又一轻笑,转过身子面对着柳随雅,牢牢的把他抱在怀里头,自他耳边柔声道,
“有些事儿我现在还不能说,但你放心,我决不会骗你,随雅。”
那认真的神色语气叫柳随雅顿时心头一暖,满是说不出的甜味和满足,他自也伸手回抱着那人,彼此的身体又交缠在了一起。
清洗了身子,穿戴好了衣衫发冠,君非寒与柳随雅并肩走出宫殿,那幽静之处倒确实是寂静无人。
“昨儿个皇上的手受了伤,我得去看看。”
柳随雅微微一惊,君非寒见状,神情自若道,
“他一心护着我,才犯了这险,”
说到这儿,他停顿下了,叹了口气,才又接着说下去,
“我很明白,当时,他定是想起了大哥,才会这么不顾一切的挡在了我前头。”
说话间,他神色略是黯然,遥遥的望着那宫殿深处的荒地孤坟,恍惚道,
“当日,大哥就是这么挡在他面前,为了保护他才死的。”
柳随雅眼见君非寒眉宇眼角毫不掩饰的苦楚凄伤之色,心头不由一阵纠疼,相握的手也下意识的加大了力道。
君非寒深感他意,宽慰一笑,也是释然。
待到不得不分开之际,十指相扣的手才总算是分开。
独自一人走在出宫的路上,待到踱在曲桥之上时,柳随雅隐约见得一熟悉的身影,仔细一想,正是昨日入宫时所见的那人。
定神一看,隐约得见他人身姿形态,正是李秋逸。
心头既是疑惑,但一联想起这些日子来,那人的细小言行间异样之处,这脑子里头,也不是没个猜测。
李秋逸,难道在这后宫呆了一晚?
料想着这其中结果,柳随雅的脸上不由染上不安之色。
既是毫无武功的他,哪会发现不远处的亭子里,一身白衣胜雪的纪云洛正遥遥凝视着他。
眉宇眼角,满是道不清的苦涩悲痛,似是无力,也是绝望。
他手间牢牢的捏紧着,竟已全然湿润个遍。
胸中涌起一股热气,他不住的咳嗽着,似是要连那肺也一起咳出来才能停。
他伸手捂着嘴间,阻止着喉咙里既将要涌出的腥甜。
待带许久平息后,他松开了手,垂在了身侧,感觉到手中的温热液体正顺着掌心往下流,他牢牢握着拳,似是生怕那暗红的鲜血在地上留下痕迹。
凝视着柳随雅腰间挂着的玉佩,他脸上自是复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