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墨(51)
傅从闻言面露难色,他自然知道,这事要是真成了,会是多大的波动。
李括知他心头的担忧,冷冷一笑,狡诈道,
“我们这府里头,可不是还有个无用的人吗?原先还以为他能象他父亲那样能干,倒是没想到竟是这般的平庸。”
鼻间冷一哼声,柳随雅心头不由纠起。
傅从恍然大悟道,
“大人是想,若是事情败露了,就推柳随雅他去定罪。”
李括傲然一笑道,
“无用之人,莫说不能增我势力,他那性子,更是碍我手脚。”
话到此处,柳随雅已无心听下去。
缓着步子小心的走出宅院,心里头却是冷笑的想着,
确实,李括向来认为他是无用之人,所以,也不会料到这一墙之隔外,那个碍事的人会听得他此话。
所谓情义确实是假,但那十几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却是不能相忘。
若真是就这么被李括推出去顶罪会是如何?
柳随雅微微一笑,神色间竟是无半点担忧之色,那眉宇眼角间,竟全然是释然。
这么些年来,他总是在忠义间挣扎,既是想一报志向,又是顾及那养育之恩。
若真是能就这么报尽了恩情,倒也是了然。
抬头望向那无边的天际,昏黄的月色高挂在半空中,朦胧间,恰似是迷幻的景色,黄土尘沙,竟象是被映在了这里头。
柳随雅唇角微扬,心头染起了说不清的冷意和阴寒,神情间也煞是苦涩和无奈,
看来这大漠之行,仍是未有定数,也不知是否真去的成。
27
明眸,似是凝眸。
风起,恰是风息。
别处孤坟墓遥望烈火,
对岸,已是另一世界。
幽深的目色,慌乱,不安。
比得那平静的容色,更是真切实意。
明是随了意,却是紧锁着眉头。
江南大漠,倒是何处,都无个念头。
情是情,意是意,
道是无处可像守,
却是凡俗阻隔中。
明眸,凝眸。
沾了愁,上心头,
似恼,似怨。
似凄,似伤,
待是无处可相逢,
满沐茫雪无回头。
28
碧云宫的大火一直烧到傍晚才停息,原本的国宴也因此而取消了。
好不容易火被扑灭后,却是称里头空无一人,柳随雅知这其中的原由,自是也早料到这个结果。
他似是平静的走在出宫的路上,忽然,手间被一人抓了住。
回头一看,果然是君非寒,
见得那人紧皱着眉头,神色间丝毫没了平日的调笑之色,柳随雅忽然觉得想笑,竟就这么毫不掩饰的轻笑出声。
“随雅,你去哪里?”
柳随雅闻言竟是一笑道,
“自然是回府里头了。”
君非寒牢牢的抓着那人的胳膊,丝毫没有放开的念头。
“李括本就计划好了把李秋逸带怜宁私奔的事推到你身上,显然他只是一心利用你,你何必再念着他的恩情。”
柳随雅嘲讽而笑道, z
“你就是知道了这些,所以,才干脆是一把火烧死了李秋逸和怜宁?”
君非寒略是垂下了双目道, y
“我不信你看不出李括的主意,但你总顾念着那十几二十年的养育之情,若我不这么做,你定是就这么随着去了,以此报得这所有的恩情。”
倒是没料到君非寒把他这心里头的想法推敲得这么清楚,柳随雅也是无奈苦涩。
“君非寒,因为你是为了我好,所以,我就一定得接受吗?”
君非寒神色似是黯然,向来多言的他竟是不知该说什么。z
“君非寒,秋逸与我从小一起长大,你为了救我而害了他,叫我又如何安心。”
君非寒抬起头,对上柳随雅满是愤然的目光,凝神的望着对方,神色间是说不清的意味,彼此沉默间,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
“李秋逸没有死。”
柳随雅心头猛的一惊,就在这时,身边赶来一人,仔细一瞧,竟是大将军罗应亭。
那人见到柳随雅,微微一愣,询问的朝着君非寒望去,君非寒道,
“无妨,你说吧。”z
罗应亭闻言,忽的半跪在地,恭敬道,
“主子,李括已回了府,除了暗下派人去寻李秋逸外,手下军队并无动静。”
见罗应亭如此恭敬对君非寒行礼,柳随雅自然是一惊。
既不是君大人,也不是丞相,
他所称呼的竟是一声主子。
这其中含着什么样的意味,柳随雅怎会不知道。
但见君非寒的神色,他似是释然,脸上毫无半点掩饰。
君非寒微微点头,吩咐了罗应亭几句后,那人就退下了。
寂静之下,仍是只有柳随雅和君非寒两人。
彼此沉默不语,许久,君非寒暗自叹了口气道,
“随雅,虽说有些事,我瞒着你,但是,我从未骗过你什么。”
柳随雅心头一纠,直视着那人道,
“你把秋逸和宁妃藏起来了?”
君非寒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柳随雅闻言,这心总算是安定下来。
“若我真杀了他,莫说是你决无原谅我的可能,更何况要是李括起兵谋反,我也得以保留一手准备。”
见柳随雅略是一惊,他释然坦言,
“随雅,你该知道,夏的政权向来是分散的紧,而之所以皇帝能仍掌握大权,就是因为其背后有一支不属于朝廷的势力为他巩固权势,而那势力,便是月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