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央殇痕曲(28)+番外
不知是什麽时候,封烬寒已退了出去。
寂寥的大牢内,只留下我与纪琛两人。
许久,我们都未出声音,只是彼此间感受著对方的温度,幽幽的对望著,目光纠结,似是了然了一切。
“南洛说,你想把我隔的远远的,好不受牵连,可是,我还是这麽跑来了。”
原先心中不免总有几分埋怨,只是这麽见著了他,在他温柔的目光下,我却怎都说不出口。
纪琛叹了口气,神情依旧是温和,
“我早怪猜到,南洛瞒不住你,他武功虽好,性子却粗,一急起来,做事就有欠妥当。”
他释然而笑,神情更为的温柔。
“罢了罢了,这麽些时候,我心里,也终究放不下你,看来这牢也是做够了。”
闻言,我心头一惊,
“你有办法出去?”
纪琛微微一笑,道,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不信我吗?”
我连忙道,
“我怎会不信你。”
纪琛指间微微一颤,然後又不著声色的掩饰过去。
心中有些隐隐的异样之感,只是现在却没有心思想个清楚。
自栏杆的缝隙,他伸出了手,轻柔的抚摩著我的头发,目光中满是宠溺和深情,
“阿烈,放心,等我出来了之後,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只这麽轻描淡写的一句,却叫我不由的安下了心。
纪琛,我总是相信他的。
相信他总会有办法,相信他对我的深情和温柔。
没有理由,毫无保留,我能这麽全心全意,不带一丝防备的信赖的人,只有他而已。
只是,封烬寒呢,他,又算是什麽。
走出了大牢,封烬寒见我出来,微微一笑,明是俊美清雅,却仍是掩不住其下的神伤,我心中隐隐一纠,并不回视他的目光。
“走吧。”
他只说了这麽两个字,然後,就向著马车走去,我跟在他旁边,思绪还未从纪琛那儿理清。
他有意无意的瞟了我几眼,眉头微皱,轻叹了口气,终是无言。
二十九
第二天午後,封烬寒一回府就把我叫到大厅去。
他没有坐在上座,反倒是站大堂中央,我望著他,他也望著我,目光自在半空间缠绕,忽然我意识到,我与他是平等的。
不知为什麽,与他在一起,总会忘了他的身份,也忘了彼此间的距离。
象是理所当然一样,我觉得我们就应该这样站在同一位置,没有前後,没有高低,而是肩并著肩站在同一线上。
似太过自然的事儿,平日里,我竟是完全都察觉不到。
那我与纪琛呢,我们的位置又是怎样的?
许是在挣扎,好一回儿,他才开口,神情舒缓了,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
“纪琛明儿个就能放出来。”
我心头一惊,并非是不相信之前纪琛的话,只是没有想到会那麽快。
心中自然满是欢喜,隐约间,也有几分落寂。
纪琛既然出来了,那也该是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幸好当初也没签什麽约,不过若我真要走,想来封烬寒也不会拦我,说不上为什麽,只是这麽觉得。
“纪琛用了什麽法子?”
我疑惑道,
他冷冷一笑,答道,
“还能是什麽法子,不就是朝廷里惯用的,我跟他做了个交易而已。”
“什麽交易?”
隐约间感觉到了什麽,我脱口而出道。
他没好气的别了我一眼,说道,
“你这小子,就学不会拐个弯子套个话麽,以为谁都象我一样,你问什麽我还真答什麽。”
这倒是真的,的确没多少人象封烬寒这样随我问随我答的。
所以纪琛才希望我能少一些率性,多一些绕弯子的本事。
封烬寒见我不出声,望了我好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
“算了,反正一时半会儿的,你也该不过来了。这样也没什麽不好的,人终究要长大,你也不是护不住自个儿的人,留著这麽一份率性,也是好事。”
言语间似是还带著几分别样饿意味,我也感不清楚。
“我跟纪琛的交易很简单,我撤了这误会,放他出去,而他则告诉我一个消息。”
看来之前行刺的事,果然是他故意设的局。
“你跟纪琛究竟有什麽仇啊?”
我又犯毛病了,不过对著他,不自觉的总会更随意一些。
他望著我,神情中带有几分痛楚,好一会儿,才释然的舒了口气,
“我跟他之间,是有一些恩怨,他曾是害了我,自然觉得愧疚。所以这些年来,总变著法子的逼著我,忍让著我。起初的时候我也是对他恨的牙痒痒的,只是这些年过去了,对感情,对是非,也看的更透了,很多东西,也就释然了。”
释然而笑,他双眸自是清明皎洁,
“这一次,我也不过是想整整他,好出了这最後一口怨气,却没想到他偏偏是怎麽来著就怎麽著,不动声色,想来也是处於愧疚,可我就偏是看不过去,越是想等著他来个动静,他还就越是心如直水,我一气之下,还就干脆关他个十天半个月的。”
也没什麽出乎意料的,封烬寒这人就是这样,一有什麽事,那率性随性的样子,跟我也有的一拼。
“那到底是什麽恩怨?”
我问道,封烬寒苦涩而笑,答道,
“这些个事儿,由我来说,立场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