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央殇痕曲(37)+番外
冰冷的雪点落在我掌心,并不觉得寒冷,只是觉得清凉,只那清凉却是延著我的手,透入我的心。
痛苦也好,伤痛也罢,心,已是冷的逐渐麻木,已经,什麽感觉都没有了。
在封烬寒紧锁著的拥抱下,身子却是慢慢的感觉到了温暖。
那份温暖与纪琛所给予的完全不同,叫我安心和温暖间,却也挑拨著我的心扉,心弦也为之颤动。
那淡然高雅的莲花香,也不再是我所熟悉的味道。那幽幽的菊花香,已经随著那个清冷的雪夜,逐渐的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的足迹。
只是心理的那道伤痕,却是见证著他曾给我带来的温暖和安心。
我仍是喜欢著纪琛,不可能这麽干脆的将他忘去,但是,我也无法忘记他的欺骗和利用。
心中,是矛盾,是挣扎,也是无力。
的确,应该是好好想一想的时候了,无论是我,还是他,都应该冷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往後,究竟该如何是好。
封烬寒不住的搓著我的身子,飘茫白雪倾洒而下,冰冷的触感,仍是不住让我的微微颤动。
“外头实在是太冷,先回马车上再说吧。”
说罢,他紧紧的拉著我的手,向著马车的方向走去。
手间肌肤的触感,带著几分暖意,却是让我心头一热,微微泛起波澜。
苦笑著甩甩头,强压下这样的感觉。
无意间回头,寂静的漠城似是披上一层白银。
茫茫白雪间,视线有些模糊,伸手抚上脸孔,以为是泪,然却是融化的雪。
竟然,已是无泪。
我苦笑著,心中却是想著,
不知道新年的时候,纪琛还记不记得咱们堆雪人的约定,去年的时候,我们俩相继染了风寒,病倒在床上,错过了冬天第一场初雪,本是说好今年冬天,一定要手牵著手,一起堆个雪人来玩,只可惜,如今,纵然是身在咫尺,心,却已是远在天涯。
纪琛,我,究竟还能相信你吗?
我们,是否会连今年冬天最後的一场雪,也错过了呢?
心中不觉的问著这些问题,许久,却终是一片寂静,了无声息,再也,听不见任何回答。
三十三
上了马车後靠在封烬寒身边,我竟是不知不觉的睡著了,看来,这身子也不比心好多少。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封烬寒的别府里,那是离漠城没多远的连城。
自床上爬起来,整个人似是清醒多了,打开门,外头依旧是一片雪景,心里少了几分茫然和彷徨,看起来,倒也不觉寒冷。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想来应该是来伺候的侍女,走进一看,没料竟是封烬寒。
一身锦衣华服,容貌何其的俊美风流,可手里却是端著盆水,实在叫人又好气又好笑。
我站的地方正好挡在了门口,他走进我身边,两个手没有空闲,便用自己的身子把我轻推开,待他小心的放在桌上,我已是实在忍不住笑意,打趣道,
“怎麽,这堂堂的王府别院,连个侍女都没了?还得劳驾王爷亲自服侍在下?”
他别了我一眼,没好气道,
“这府宅常年都空关著,自然是没有人,这次出京,我也并不想声张,也就只带了飞鸿一人而已。”
说到这儿我也是奇怪,怎麽他会忽然出现在漠城。
“你怎麽会来漠城?”
我便洗著脸,便问道。
他微微一笑,调侃道,
“我不是说过,你一吹那短笛,我就自然会出现。”
说著他递给我巾帕,我擦清爽了脸,又重重的甩他手上,瞪了他一眼,道,
“少来,这种哄小姑娘的桥段,我还能信?”
他无奈而笑,懒懒的说道,
“也没什麽大事,不过是被季丞相请出了京城一段时间。”
我心头一惊,抬头望向他的脸孔,虽是满不在乎的笑著,可是那眼中流露出的无奈和苦涩却是直刺著我的眼,纠著我的心。
“是因为季慕楚的事?”
我猜测道,他闻言一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季慕楚的确是本事,之前与夏国一战,几乎是他一个人撑起了战局,这次回京,表明了身份,季丞相也在朝上一力举荐他担上一军统帅。”
“你定是全力的与他作对了?”
我猜测道。
他苦笑著点点头,理所当然道,
“那是自然的,季家本就一揽朝野,在朝廷上,连江司两家也不能全然的与他作对,如今要是给季慕楚得了这兵权,可还得了。”
字字凿凿,确实是很有道理。
想来季慕楚表明了身份,若是再揽下兵权的话,可说是与詹青宿他们也不得不划清界限,恐怕与叶清风也再无可能了。
回想起当初在漠城,两人若既若离的互相对望著,那眼底的深情,想必谁都能看的出来,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阵叹息。
生於权势,这也是季慕楚的无奈。
封烬寒见想的我出神,也不作声,只这麽静静的看著我,神色中有著说不清的意味。
“那麽,你又是有什麽把柄被季丞相握在手里了?”
封烬寒无奈苦涩一笑,倒也不隐瞒,坦然道,
“当年父亲的忽然病逝,是我在他日常饭菜里下的毒。”
我心头忽然一惊,缓和下来仔细想想,恐怕当日楚逸君与纪琛交易的,也是此事。
想来正如纪琛所说的,他曾经确实对封烬寒有情,那麽,他又是做了什麽事而使他愧疚到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