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央殇痕曲(41)+番外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又才再说道,
“其实在路上我也很矛盾,若是见到了纪琛,我该怎跟他说是想见你才来的事。”
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我既觉得心里暖暖的,又有些好笑。
“笨蛋,你就不会说是来检阅军情的吗?”
封烬寒转过脸,微微一愣,随即又理所当然道,
“可是我不想骗你啊。”
“我也许有事瞒著你,但我决不会骗你。”
曾经的让我安心温暖的话此时却如重击一般刺入我的心,深深的纠痛,让我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
原以为已经淡然,原以为可以逐渐忘记,但是,终究还是没有那麽简单。
上一次从子夜赶往京城也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那时一路上,我心心念念的是纪琛。
他的温柔,他的深情,他让我信赖,让我安心。
可是如今,这样的感觉竟是在逐渐消退。
想起从前的往事,如今已是只觉得心痛,还有的,不过是冰冷。
子夜的街道仍是喧闹繁华,只是心,却已不是当初的了。
对纪琛,那近乎两年的喜欢,不可能这麽简单的就消失。
但是,无论是多喜欢,我也终不能这麽容易的就释然曾经欺骗和利用。
曾经是那麽眷恋他的温柔,曾经是那麽贪婪的吸取著他的温暖,曾经,是那麽信赖亲近他,可是如今,若是他这麽站在我面前,我还能靠近他吗?
纵然是想走上前去,触摸一下他身子的温度,心,却是不由自主的排斥吧。
已经,伤够了。
已经,伤怕了。
一直以来,我都下意识的在自己心外设下防备,第一个走进来的人,是纪琛。
但,第一个破碎了我的信任的人,也是他。
就算是曾经的喜欢还在,但心,却是已经冷了。
物是人非,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坐在一边的封烬寒什麽都没有说,也什麽都没有做,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自住的移向我,刚要触及到我的时候,却是尴尬的停住了,苦笑著,终是收了回去。
安静的坐在一边,时而沈静的望著我,时而扯个几句琐事趣事。
我自然知道,如此的不动声息,却是最好的安抚我的方法。
他确实是了解我,知道我需要的不是扑入他的怀里大哭一场。
从一开始,我就不是那般柔弱的人。
如今,也是一样。
我的心已冷,所以,不需要发泄。
我要的看清自己的心,眼泪,对我并无作用。
就这麽一路的沈浸在安稳的气氛中,我的心,却是慢慢的温暖起来。
似乎封烬寒对我而言,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表情,就能让我感到暖意和安心。
偶尔的神情动作,更是能让我的心掀起止不住的波澜。
待到城门口,外头的人把我们的马车拦了下来,几个守门的士兵探进头来询问些问题,封烬寒掏出腰间的玉佩,那是他身份的标志。
那士兵单腿下跪行礼,封烬寒向著城门口张望了几眼,轻哼一声,便叫车夫继续前进。
我掀起布帘也向外看去,然後转向封烬寒,诧异道,
“城门口的士兵都换过了?”
他毫不掩饰的冷冷一笑,说道,
“恐怕全是风军的人,季丞相的手脚还真是快啊。”
我放下布帘,并不作声,好一会儿才挣扎著问道,
“庆国,还有多少时候。”
封烬寒身子一颤,眉头不由的紧皱起,神色似是挣扎,好一会儿才放松开来,带著几许凄凉的神情,坦然道,
“阿烈,庆国的未来早已注定好了,国破家亡,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我也是一惊,没有想到封烬寒会说得这麽肯定坚决。
“没有,其他的可能了吗?”
封烬寒苦笑著,神色间的凄凉之意更为加重,摇摇头,苦涩道,
“自祖父那代就注定了庆国,将是一路腐败下去,待皇兄即位,权势更是四分五裂的厉害,皇兄手中的实权更是越来越少,这其中自是有我的责任,若非当初父皇死的早,或许还能撑些时候,自我一开始担下这个担子,一方面是内疚,一方面也是为了大哥,他爱好风雅,确实是没有治国之才,但他性格温和,纵然不是明君,也决不是暴君,我,不能看著他不管。”
他神情间的内疚和苦痛直刺著我的心,不忍去看,却也不得不为之心纠,那似是感同深受一般的疼惜,人,终究最难控制的,还是自己的心。
下意识的伸手握向他,这次没有彷徨也没有迷茫,而是轻柔的握住了他的手。
他似是一惊,呆呆的看著交握的手间,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脸上的神情既是惊异又是宽慰。
我安抚的一笑,清澈明亮间似是也感染了他。
他也释然而笑,手间反转,与我十指相扣。
心中微微泛起涟漪,却也染上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和甜意,十指交扣间,彼此都没有发声,气氛既是寂静,也是温馨。
淡淡的,即是让我平静,也是让我安心。
恍惚间,心中不由惊叹,封烬寒对於我而言,竟已是能牵动著我的心的存在。
会为他的悲而痛,会为他的喜而乐,从什麽时候起,他已是能影响我的所想所感,
又是从什麽时候起,他在我心中,已是有了这般深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