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今朝(18)
思绪间略是看清了前方的东西,一片金色的雏菊间,站着一个温润而笑的男子,容貌自是俊雅温和,月白色的袍子被风轻轻吹起,更是显得其飘逸清风,他神色间微微含着笑,恰是温柔惬意,丝毫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
只有那白衣胸口处,不断倘着鲜血的伤口,叫人触目惊心。
眼前顿时又是一片墓白,再看时,已是雪色翩翩。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竟不是雪。
是羽毛,雪白的羽毛,
飘逸飞洒在半空中,似是随风飘荡,也是摇曳旋转,然最后,却皆是轻落在地上,轻的,竟是没有一丝动静,就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偶尔几根染着血的羽毛,点缀在一片白茫之中,漫天飞舞,恰是凄凉的绝美。
待到一切都落进尘土之后,却是什么都没有,纵然是美,也不过是一时绮丽,如烟花一般,终是消逝无痕。
为何,他一点儿都不害怕。
为何,他还能这般从容的笑。
难道,他不怕死吗?
灰飞湮灭,什么都不留下。
满腔的恐惧惊扰着莫夕的心,他猛的睁开了眼,环顾四周,原来是还在自个儿的屋子。
心,虽是着了地,可那恐惧和痛苦却是萦绕在心里头怎都挥之不去。
忽然觉得脸上有什么一样,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孔,却惊得一片湿润。
原来,梦初醒,已是泪千行。
月华走近那空中庭院的外头,望着那隐约可见的半透明栏杆,他皱起眉头,小心的伸出手欲穿透过去,还未触摸到,就已被一股强烈的力量烧着了手,灼热的高度令得他白质的皮肤上染上血红的痕迹。
果然,这个结界凭他是无法进入的。
他微微苦笑,刚要离开时,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娇巧的声音,清澈间,如孩子般没有半点夹杂的意味。
那人说,
“华月,你来了怎也不发个声。”
华月煞是一惊,脸上却是仍维持着微微的笑,佯作处变不惊道,
“可不是么,我刚还想要进来,可惜,”
他眯缝起眸子,别有意味道,
“可惜这凤帝造的结界,哪是我等天神能随便进得了的。”
凤帝圣朝,天界最伟大的万物之神,上千前,却死于与冥界之战中,自此,整个天界摧毁重生,无论是天人还是天神,万物皆逝于天火之中,只有她,
只有她紫眸,活了下来。
不原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如孩子般,恰是好听。
“你进不了,但我可以到这门口来见你啊。”
话音刚落,只见前头一少女挥着翅膀轻盈的飞过来,停在了月华面前。
“紫眸,你的眼睛,真好看。”
月华凝着她深紫的双眸,那眸子里深邃的如一潭深井,深不见地,却又清澈如水,他喃喃说着,忽然,却是嘲讽一笑道,
“难怪影帝和冥神龙渲都为了你,做出逆天之事来。”
紫眸闻言,却是茫然道,
“是啊,他们真是奇怪,明知道我没有感情,偏是要我爱他们,还说要把我从这儿带出去。”
说到这儿,她忽然一笑道,
“呵呵,铱墒且坏愣膊幌肜肟舛亍!?
“你不想知道,我还知道些什么吗?”
紫眸似是想着什么,自地上摘下一朵花,把玩在手里,若有所思道,
“听花解语,只要是你月华种下的花,就能顺你的愿,传达你想听到的东西。”
说罢,她朝着那花轻轻一吹,竟是顿时,干涩枯萎。
月华只饶有兴致的含笑望着他,并无任何反映,紫眸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嗤的一笑道
“最近这天界里,可是出没了不少精灵妖仙,难道说,是物神皇夜所掌管的屏障结界力量减弱了?”
说罢,她别有意味的瞟了月华一眼,但见月华仍是神情自若,可手间,却是不由的微微捏紧。
“说来皇夜也真辛苦,既要维持着整个天界的屏障,又要令得冰封圣地冰霜永存,按说也不难办,难道说是冰封里头,有什么东西需要他耗尽法力去保护?”
紫眸恰是一笑,又说道,
“月华,你可知道,若是皇夜的力量耗尽,那冰霜都融化了,会如何吗?”
月华闻言,胸口如重垂般,顿时喘不过气来,他脑中一片空白,飞身就往另一方向赶。
紫眸望着他急促离去的身影,唇间轻启,吟起了那天界圣歌。
花非花,雾非雾,明得所见皆尘土。
桥归桥,路归路,过了奈何无回路。
耳边回荡着紫眸那清晰入遂的声音,月华强逼着自己安下心神,可是思绪却总不受自己控制。
如果那冰霜真开始融化,那么,皇夜定然是宁可耗尽力量也要保全里头的那人。
对里头的那个少年,皇夜他既似乎不能放,又是割舍不下。
最终,苦的,还是他。
待到他平静之时,已站在了冰封圣地里头。
那少年的神色似是透着些许的痛苦之色,想来被封在这里头总是很难受,但是,却是不得不如此。
包围着他的冰霜果然已开始融化,些许冒着寒气的液体自上头流下,月华见状略是叹了口气,
还好,还好。
总算还没有什么大的动静,皇夜他应该还未察觉。
想到这里,月华伸出手掌,把身子里头的力量凝聚在掌心,抚上那冰霜,顿时,冰霜又重新凝结在一起,竟比原先更为牢固。
月华这才松了口气,放下手,神色似是满意,却是透着凄伤之色,他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