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又名:燕北塞漠曲)(51)+番外
楚逸君闻言,平静的点了点头,吩咐道,
「你们好好看著,待到伤情稳定了,我自会送你们回去。」
说罢,他转身关上门,走出了房间。
里面的太医们满是诧异,温清扬却是清楚。
楚逸君自出了房门,每走一步,拳头握的更紧,周身的愤怒也更为强烈。
温清扬紧随其後,只见他走到花园,寒冷的夜风吹扬起他的长发。
「早朝之後,我们一同走出大殿,他忽然问我,还记不记得当初为他吹的曲子,还不等我作答,他已经说……」
楚逸君停顿了下,身子明显的颤抖著。
「他说,他一直记得,那首曲子的名字,我吹的时候的神情,他都一直记得。那是他跟我说的最後一句话。」
语气似是平静,实则却是暗藏著万般的痛苦内疚和愤怒。
愤怒,是的,从未有过的愤怒。
即使是当日在马场,楚逸君也不过是厌恶而已。
但如今,他胸中燃起的熊熊怒火,已是怎麽掩饰不住,压抑不下。
谵台紫,他疼他,护他,宠他,在意他。
从当初军中初识到如今,已是七八年。
这七八年来,谵台紫对他的心,他早就知道。
所以,他明里暗里的告诉他,他所求的,决不可能从他楚逸君那儿得到。
明是坚决,他却只苦涩一笑,之後,依然如此,毫不受楚逸君的话所影响。
谵台紫对於楚逸君,虽非心中所爱,却是不同於别人的存在。
楚逸君从不让人伤害他,从不让人算计他。
但现在,谵台紫却是重伤在床,何日苏醒,更是未知之数。
那要他如何是好。
渊璃已在他面前死去,如今谵台紫又重伤难愈。
为何他楚逸君非得一次次染上在意之人的血。
是愤怒,是悲痛,是内疚,是凄凉。
各种情感交杂在一起,错乱迷章,自楚逸君身上散发。
从未那麽强烈的感觉到他的情绪,从来没有过。
楚逸君向来善於掩饰自己的真性情,而如今,却是怎都遮不住。
温清扬清楚谵台紫对楚逸君来说是怎样的存在,当日曲琉青欲断其粮,楚逸君尚且都狠心杀死蓝如烟。
而如今,谵台紫重伤的不知何时才能醒,那要楚逸君如何以堪。
温清扬缓缓走近楚逸君,柔和的目光望向他,似是安抚。
楚逸君似是逐渐平静,眼中的怒火略微减少,随即而来的却是更为阴冷的狠意。
他扬唇而笑,残忍,决绝,阴森,绝美。
比当初温清扬初见的时候更为寒冷,更为残决。
黑暗中的罂粟吗?
温清扬轻闭上眼,耳边传来的是楚逸君的声音,似是冷笑,又偏是鬼魄。
「贺轩文,你既然逼我至此,就别怪我做事太狠。」
余音回荡,是誓言,也是决断。
寒风吹来,平白的添了几分阴冷,却也更觉凄凉。
记得为专栏和新人王投上一票哟
燕北58
58
兰陵大将军遭李潜余孽所刺,身受重伤。
朝堂之上,凤骁提出另外提拔一人补缺谵台紫的位置,一向与他对衡的楚逸君此次却只是微笑同意,全然没有意见。
朝中大臣皆以为兰陵王欲刺之事令丞相大人暗自伤神,所以这才没有反驳凤皇辅的提议。
只有高坐於帝座,含笑的看著楚逸君温和微笑神情自若的贺轩文知道,此事是另有蹊跷。
自无意中看到楚逸君手中拿著谵台紫的兵符起,温清扬就知道他想要做什麽。
为了保护谵台紫的安全,楚逸君把他接到府中的客房住下,每日定命一医侍奉在身边。
而他自己,这些天来也未曾好好休息过。
每晚,温清扬半夜忽醒,身边的床铺仍是冰凉。
披上外衣,走到书房门口,里面仍是燃著明亮的火光。
偶尔甚至连澜祭也得忙里忙外的到了半夜也不得休息。
楚逸君并不忌讳让温清扬知道他所在做的事,若是有人来访,或者澜祭有事来报,也从未让温清扬回避。
温清扬也的确并不在意。
谋朝篡位也好,改朝换代也罢,学习历史的他早就看的太多了,更何况发生的还是一个并未有多少感情的国家。
他并非生在燕北长在燕北的人,燕北由谁任君王,跟他又有什麽关系呢。
况且,他也知道,以楚逸君的性子,不到完全准备决不会悻然出手,更不会随意的牢军伤财。
出了府,楚逸君仍是那个谈笑风声,温润微笑的丞相大人,但只要一踏进府,他脸上的疲惫和劳累是显而易见的。
是的,楚逸君累了,他疲惫的不只是身体,更是心。
日日夜夜的谋划算计,日日夜夜的被担忧和内疚所折磨。
可偏偏在别人面前仍得保持一贯的温和姿态。
只有在温清扬面前,他才能得以放松。
每日在大厅中,三人共餐算是楚逸君唯一能真正放松心神的时候了。
夏离衣虽是猛的狂扒碗里的饭,却只吃面前那一碟菜。
楚逸君苦笑著摇摇头,夹了一块鸡放进她碗中。
温清扬见状只一轻笑,心中自是觉得高兴。
夏离衣一惊,呆呆的抬起头看著楚逸君,随即傻傻的一笑,如孩子一般。
吃完了饭,夏离衣就囔囔著去花园里玩,楚逸君只温和而笑,也就随她去了。
这些日子来,楚逸君对夏离衣态度的变化,温清扬自是看在眼里,心中也是高兴。
虽说楚逸君并未直言,但温清扬能感觉到他对夏离衣的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