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又名:燕北塞漠曲)(61)+番外
连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父亲母亲,都如此厌恶自己,又有谁,能接受真正的自己呢?
温清扬,他清风而来,自也会清风而去,不带走何物,空残留回忆。
然徒留情殇在心人。
该是放弃了吧,已经失望了那麽多次,自己奢求的东西,即使拥有过,最後,也会失去。
累了,他实在太累了。
他用了十五年的时间摆脱牢笼,
他用了七年的时间追求权势,
最後,却终落得被自己亲生母亲所害。
还有什麽可以苛求的呢,
这是命,也是报应。
楚逸君神色平静的唤澜祭进来,吩咐他送夏离衣回去。
澜祭见楚逸君并未告诉自己如何策划营救一事,赶忙焦急的问道,
「主子,要不要我飞书叫残影来帮忙,以我们三人之力,离开这里不成问题,只要逃的走,其他的事定是能有转机。」
楚逸君苦笑著摇摇头,神情是澜祭从未见过的凄凉和悲伤,浓烈的,象化不开的深渊。
「澜祭,我累了,这一次,已是极限了。」
燕北69 (美攻强受 HE )
69
大牢不远处,贺轩文独自一人站在高台上,遥遥的看著澜祭带著夏离衣离开,贺轩文微微一笑,全无平日的纯真稚气,满是冷笑和嘲讽。
「楚逸君啊楚逸君,你还真是可怜,一个倾国绝色的母亲,一个位列帝座的父亲,明明是最为尊贵的身份,却落得如此的一生,该说什麽好呢?你又能怪谁呢,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的命不好。」
自那日送夏离衣走後,澜祭就再也没有接受到楚逸君任何的命令了。
温清扬心中也自是担忧神伤,但他相信,楚逸君这麽做定有他的原因,而那原因,他只想听他亲口说出。
但是,已经是十多天了,谋反本是严重之事,若不是朝中大臣一再拖延,此事已搬上台面来裁定。
而楚逸君那边,却是完全没有动静。
他到底想如何,是已胸有成竹了?还是另有图谋。
百般的疑惑却仍是没有答案。
自那日澜祭带夏离衣回来之後。
温清扬更是发现两人的异常。
夏离衣总一人呆呆的站在别院内,遥遥的望著花园中的向日葵,不再触碰,不再亲近,手中,只捏著那支玉钗。
远远的看不清她的表情,却感觉的到她周身散发的凄凉。
而澜祭接受不到楚逸君的命令,也不敢枉自动弹,但其越发担忧的神色却是被温清扬看在眼里,也叫他更为疑惑。
终究,还是温清扬先是开了口。
第二日,澜祭带著温清扬来到大牢呢。
冰冷的牢狱,昏暗的房间,还有楚逸君周身散发的凄凉之情。
这一切,都叫温清扬不由心弦颤动。
温清扬走到栏杆外的时候,楚逸君是背对著他的。
虽看不见他的神情,温清扬仍能感觉到楚逸君此时心中的愁伤。
「逸君。」
他先是唤出了口,语气是不忍和怜惜。
楚逸君心中一颤,缓缓的回过头来。
温清扬瞧清他的脸孔,面容很是疲惫,带著浓浓的倦意。
但温清扬很清楚,累的是身体,更是楚逸君的心。
虽看似神色不惊,但楚逸君看到温清扬的那叫他牢牢的记挂在心的身影,心中涌起的是难得的暖意和欣喜。
见楚逸君只凝视著自己,许久都不开口,温清扬淡然而笑,似是安抚。
「逸君,离开这儿吧,只要你愿意,你一定有办法。」
他信任自己,所以,这些日子来,他才按耐下性子在府中等。
楚逸君心中冉起几分喜悦,但想起自己的所为,却是觉得自嘲。
果然,他与他是不一样的。
温清扬是出尘清明之人。
而自己,不过早已染尽了污秽。
凝视著温清扬的脸色,许是好多时候没有好好的睡了,他的脸孔也有些憔悴。
再看他的神色,原本温和清风的微笑何时变得这般苦涩和愁伤。
是因为自己吗?
因为自己,他承受了哀愁和痛苦。因为自己,他承受了担忧和疼惜。因为自己,他承受了内疚和自责。
他仍是担心著谵台紫的伤,内疚著穆夙之的死,愁伤著自己的安危。
夏离衣当日说的话一一回荡在他耳畔,牢牢印刻在他脑中。
无法忘却,无法介怀。
温清扬,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理应超脱一切,逍遥自在,而如今却被世俗所绊。
他本是视一切凡尘俗事如云烟,置万物於空无,而如今却为情感所累。
这一切,皆是因为自己。明明是想守护他,却偏偏让他为了自己而痛苦。
这是他的劫数吗?若真是如此,那我为他斩断便是了。
幽幽望去,却是瞧见温清扬衣间若隐若显的羊皮卷角。
是那张画卷吧。
楚逸君暗中猜道。
心下不由自嘲而笑,他在犹豫吗?犹豫是否真的要一生都留在这里。
他会彷徨,会迷茫,所以,他才会把著羊皮画卷随时带在身边。他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楚逸君啊楚逸君,你何德何能,值得他放弃那边的一切,为你留在这一生。
楚逸君啊楚逸君,你不过是个肮脏的贱种罢了,总有一天,他看清了你,会带走一切,彻底了离开,什麽都不留下。
到时候,你又能有什麽呢?回忆吗?还是情殇呢?
你什麽都留不住。
心中是苦笑,脸上却是笑的讽刺。
不去看对方的脸,楚逸君悠悠叹息,唇角微扬,带著几分狡捷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