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瞳(10)

可我没想到我一想它就成真了。如果能再来一次，我这次一定祈祷你长命百岁。

粱春进来的时候，我真没认出来是他。那事就那么奇怪，那么快，那么没有预告的发生了。

其实，发现宾客来到没一半的时候，我就应该有戒心了才对。那天怎么就那么抽风的没在意呢？

当时，正和我哥在那暗斗呢。进来了一帮人。多少人我不是没在意。而是，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人，所以也不知道。

我哥请的本来都是道上的人。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我看也看习惯了。直到一个人没声没息的躺到了地上，我都没明白是怎么个回事。

完全不知怎么回事的，那些人用开始砍人。血在空中飘呀荡呀，一个人的血还没落地呢另一个的就溅了出来。

我身盘小，就站在墙角都没人注意我，我也乐个悠闲。十分惬意的欣赏我一直都没见过的激斗场面。

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我哥往死的揍人。他也够壮，抢了一个刀就开始砍，刀刀见血见肉的。还快的不得了。有的幸运点的，挡住了，也被我哥用蛮力又压了下去。死之前还有骨折一下。挺可怜的。

席卡带的那些人，把他自己围了起来，使劲往我哥身边靠。他们哪有我哥那力度。他们一靠过来，我哥就杀到另一边。看的席卡直着急。哈哈。我知道他们是想带着我哥撤。

我哥这一年也憋了挺久的，越砍越兴奋。看到那血刺呼糊啦深到见骨的伤口，当时就没意识了。就和个野兽似的，哪人多往哪砍。我也不拦着。反正还不到时候。

在我欣赏我哥猩猩发飚一样的行动时，一个小小的枪口，悄悄的直直的对上了我。

我当时就和个傻子似的。老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白痴的站看着我哥笑，动也不动。和那些快速移动的亡命徒们形成了对比。

我一直觉得是我在看着我哥。却不知道，我哥也一直在看着我。

直到我哥挡到我面前时，我才听到枪响。

“砰砰！砰砰砰砰！”

六枪。

打的我哥站都站不住。我没意识的反射垮出一步，接出我哥的身体，可是太重了。和着我一块摔到了地上。

“粱春我草你祖宗！”

忽然一帮人象蚂蚁一样向一个方向疯狂的杀了过去。我还是愣愣的看着我哥身上突突冒着血的窟窿。

“还愣！快走！”

是席卡。他驾起我哥，拉着我往后门走。我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我哥，却开始胡思乱想。

原来，席卡不是看起来那么文弱。他驾起我哥一点也不费力。可他为什么驾着我哥？这么大人都不好好走路……对了，刚才……

我哥的嘴唇一直动着，可声音太小，我听不到。

“哥……”

“哥……”我看清了我哥的唇型，然后又模糊了。我哥他说，别哭。

那天，真的象电视剧一样下着大雨。席卡越来越艰难的驾着我哥。而我就象木偶一样没有意识的跟着他们走。

“放……放下……我……”

席卡很辛苦却很小心的放着我哥。“柏哥，你等着。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呵……不用了……瑶子，你……你过来……”

我看着我哥吐出的一大滩血，鲜红鲜红的。我不想看，可我更不想看他的脸。

“别……别放心上……不哭……”

“哇……”我就象回魂了一样。我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我扑到我哥身上，我才不管他疼不疼！谁让他叫我那么难受。我就哭。

“哭……和个傻子……似的……”

对，我就和个傻子似的。真的，要是再有一次。我一定挡在你前面。真的，真的。

“……是我妹子……就……不哭……”那是我哥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依然记得他的语调，和我那一夜的嚎啕大哭。

“啊……！！！”

恨了

我象还在混沌之中。周围有很多，却什么也没有。

身体好重，谁给我灌了铅？

漆黑的世界里，我害怕的都不知道要怎么害怕。

应该怎么办？什么怎么办？

我这种人，我这种人。需要的不就是销蚀……

哗啦……陈旧的门跟着生锈的轮子被拉开。一小片的阳光偷偷的照了进来。

照在我的脸上。享受这温暖，却刺眼的不敢睁开。

绯……

谁？是谁？

绯……你怎么了……

眼泪随着温柔的嗓音流了下来。其实，其实我真的在害怕。

绯……怎么哭了……你看看我……你睁开眼睛……

我摇头。我不要。我每次睁开眼，看到的都是你灿烂的笑和浑身的污血。

绯……你看看我……你不想看我了吗……

求你，别用这种声音。求你。

绯……我是哥哥呀……我还带了一个人来……你看……睁开眼睛看看……

瑶子……你看我呀……

不，不，我求求你们，放了我。

砰砰！砰砰砰砰！

是枪声！我惊恐的睁开眼，哥！

是哥哥，他依旧那么是那么温柔的看着我笑，身上的血没有退色。

绯，我就知道你还是想见我的。我不怕了，我也有了个伴，你看……

瑶子，以后我陪着你哥哥。瑶子，别……别放心上……不哭……

血……血……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再睁开眼，这次看到的是席卡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我擦干了眼泪，却因为眼睑肿着，还是只能眯着眼睛看他。

“你……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