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华之乱(59)+番外
练臣秀叹了口气,似要宽慰,却见姚莹已别过头,显然不想提这些。
“今日,我托王爷做这个安排,是有别事,要与将军商量。”
说罢,姚莹脸上又恢复了平日的笑。
出了清阳王府,景岚执意要送姚莹回宫。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景岚见姚莹仍是如来时那样,打量着外头的街景,便不由说道,
“我们就这么离开吧。”
姚莹一怔,放下了帘子,笑吟吟地问道,
“离开?我离开皇宫,你也离开朝廷?”
景岚瞧见姚莹的神情中带着几分嘲弄之色,但仍是点了点头。
果然,姚莹嘲讽一笑,反问道,
“那兰陵王府怎么办,清阳王府怎么办,岚王爷,你可想到这些?”
景岚眉头紧锁,并不说话。
姚莹轻扬唇角,笑得别有意味道,
“如今朝廷里,岚王爷你可说得上是最得皇上信任和依仗的人,所以,你也可是这么轻易得进出皇宫,甚至是与宠妃相交。”
说到这儿,她略微停顿,一双眸子直视着景岚,
“王爷,你可是在怪我令你辜负了你皇兄的信任?”
景岚心头一震,眉头锁得更紧了。他一手抚上姚莹的手,握得牢牢的。
姚莹却是一笑,抽回了手,再望向景岚时,她已笑得妖冶风情。
姚莹轻轻地吻上景岚的唇,如蜻蜓点水般温柔。
“景岚,我是喜欢你的啊。”
景岚闻言,心中止不住的泛起一阵阵涟漪,只是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嘲讽一笑,说道,
“听说兰陵王府有那么个传言,说是兰陵王为了月华郡主,才把王妃谴到了佛寺去住。兰陵王对郡主的宠爱更深过小王爷,连出战在前线,都把郡主带在身边。这关系,可真不简单啊。”
姚莹闻言,却仍是神情自若。
这样的闲言闲语,从前在王府她还听得少吗。
父王确实是疼爱她更深过姚清,但之所以把她时刻带在身边,也是因为她的病。
当年,先皇眼见兰陵王势力越发强盛,为了牵制兰陵王,更在他新生的郡主身上下了毒,每三个月一次,从皇宫送来的药,只要延迟了几天就可要了姚莹的命。
而之后,先皇染上急病,死得突然,原本这事就只有先皇和太皇太后知晓,而药的配方也随着先皇的死化成了秘。
若非王府的医师皇夜用药慢慢调理,恐怕姚莹早已死了。
自小,姚莹便喜欢那白色的夕颜花。
夕颜花是断命的花,姚莹自然知道,
只是她更知道,红颜薄命,她的时间比寻常人要少很多很多。
所以,她迫切地逼着姚清长大,逼得沈碧瑶能真正得到协助她的力量,也逼得景岚为她做那些她无法做的事。
姚莹心中也是自嘲,脸上却仍是笑得妩媚动人,仿佛景岚说得是她一点儿也不在意的事。
景岚见她神情自若,心中更恼,冷冷一笑道,
“朝廷里见过兰陵王的人都说,小王与他有那么些个相似,胧妃娘娘恐怕也是因为如此,才尤其厚爱小王吧。”
姚莹望着景岚,心中想道,何其是一些的相似,那风华绝代气质,俊美无暇的容貌,确实是与兰陵王七八分的相似。
尤其是景岚浅浅一笑的神情,既是风流儒雅,又是雍容华贵。
姚莹轻轻地闭上眼,嘴角仍是扬着那么个弧度,她懒洋洋道,
“我有些累了,到了宫门口,王爷再唤醒我吧。”
姚莹心中苦笑,景岚啊景岚,我就晓得,你总是不信我的。
景岚就这么木然地望着姚莹睡着的样子,他轻轻的抚摩上她的脸庞,姚莹身上的体温总是比寻常人略低一些,每一次触碰,都令他想要带给她些温度。
但他晓得,无论姚莹笑得再怎么勾惑人心,都不过是个利用他的手段罢了。
可惜的是,明知如此,他仍是甘之以往。
景岚的手抚过姚莹的唇,想起刚才姚莹吻上他的触感,他不由得抚摩着自己的嘴唇。
忽然,他想要吻上那张没有什么血色的唇,他的脸靠得她很近,隐约能感觉到她的鼻息。
恰在这时,却听到外头的随从低声提醒道,
“王爷,快到了。”
景岚苦笑着坐了回去,把姚莹唤醒。为了不让守宫门的侍卫看到自己,景岚坐到了马车的角落。
他看着姚莹戴上帽子下了马车,看着她跟侍卫调笑了几句便往里头走去。
宫门被慢慢得关上,深夜的皇宫只点了几盏路灯,从马车望去,黑得犹如一口深井,望不到底。
想起先前问姚莹的话,景岚笑得无奈。
他晓得,无论问多少次,姚莹都不会离开这个承载着她整个家族荣耀的皇宫。
他也晓得,姚莹说得一点儿也没错,甚至这后宫所有的女子都是如此,一个人,便是背负了一整个家族.
这世间,可赞男子为了锦绣前程不折手段,又凭什么笑女子为了荣华富贵费尽心计呢。
后宫中,胭脂水粉下的争斗,也是另一个笔墨盔甲的战场。
夜已深,今夜,却是无眠。
王扶疏
一过十二月,皇宫上下都为这新年准备着。
景汐每隔几天都要去月夜楼一次,却总被姚莹挡了出来,心中不悦,又不忍真罚她什么。外头虽传胧妃失宠,但每逢有那么些珍宝贡品,景汐仍是命人头一个送去月夜楼给姚莹挑。
胧妃的沉寂反倒让沈碧瑶和余芳仪越发受宠,尤其是沈碧瑶,那势头可说是后宫最盛。
年末,景汐突发奇想,命一众有名的画师,绘了皇宫各处盛景,裱好挂在朝阳宫。更特别命有神笔之称的丹青师宋谦特为沈碧瑶画了一副丹青,说是要挂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