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咏叹(出书版)(7)
怎么可以在还没得到之前就让这具身体坏掉了呢?
费尼克斯多想了想,很快也就想开了。他含住小指的指尖,轻轻一吹,像鸣笛般的悠扬哨声荡出船舱的窗口,在海面上飘散而开。
没有让他等太久,扑扑扑的拍水声由远及近。又是「嗖」地一声,有什么从窗口跃了进来,落在费尼克斯面前。
她半匍匐在地板上,昂头仰视着费尼克斯,一双大眼睛里写满敬畏。
她的美丽在人世间极为少见,及腰的白色卷发,好似波浪在她背后洒开。她的上半身赤裸,姣好的身体曲线一览无遗。腰部以下,鱼尾上的鳞片在闪闪发光。
费尼克斯伸出手,在她头顶一挥而过。那根硕大的鱼尾,转瞬间就化作了修长白皙的双腿。
费尼克斯依然没说话,面无表情地对她偏了偏头。
她跟着他的示意别过脸,看见了床上的维吉尔。眸子里掠过一道微光,她向费尼克斯弓了弓身,接着站起来走到床边,睡了下去。
费尼克斯随即转身走出房间,已经没必要再待在这儿了。他来到船头,冰冷的海风呜呜吹着,像在嘲弄人似的卷起他的长发飘来荡去。
想像了一下房间里正在发生的事,要说完全不介意那是假的,不过,没关系……
他的眼珠再一次白化,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白水晶般的剔透光感,但也因此而显得欠缺了人类的气息。
事情已经变得有意思了,他自信地想,那个人不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只要这支船队还在这片大海之上。
当维吉尔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对面床上,正低着头看书的费尼克斯。
这不值得奇怪。自从费尼克斯来了之后,为了避免他遭到骚扰,维吉尔就安排他跟自己睡在同一间房里——只有他们俩。
「这么早?」维吉尔说,声音好像沙子从喉管里碾出来,难受极了。
费尼克斯放下书向他看去,笑了笑说:「不早了,已经是中午。」
「什么?」
维吉尔惊讶地扬起眉梢,「我睡了这么久?真该死。」
他有些艰难地坐起来,抓起摆在床头柜子上的衣服往身上套,穿好之后就下床,脚尖刚踮地,就感到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来的不适。
「见鬼。」他低咒着捏了捏腰肢,「怎么觉得腰有点儿疼……」
那是因为你干了太多次,劳累过度——费尼克斯当然不可能这么回答,面不改色地说:「喔,你昨晚被蛇咬了,大概是蛇毒的后遗症。不过没关系,毒我确信已经帮你吸出来了,相信过几天就会好的。」
「是吗?」
维吉尔回想了想,被蛇咬这回事他倒是有印象,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就记不起来了。
「你帮我把毒吸出来?那你不会有什么事吧?」他望着费尼克斯。后者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不会。如果要有早就有了。」
「希望是这样。不过你还是要多注意,假如有哪儿不舒服就马上告诉我。」
「好的。」
「嗯,那我出去了。」
维吉尔拉开房门,到外头洗漱了一番,接着去了甲板上。
想当然,他的模样在人群里引起了一阵喧哗,有人说他变得英俊多了,但也有人说他没那么男人了,他统统懒得搭理。
反正胡子要长起来很快,现在这段过渡时期,只要大家看习惯了也就好了。
维吉尔在船上巡视了几圈,风向,天气,船况,一切正常,倒是他那向来结实的身板今天却反常地奇累无比。
这种时候没必要硬撑,维吉尔把事情交给杰罗米,自己则偷闲回了房间,放松身体躺在床上休息。希望下次起来的时候,状态能好转一些。
在他对面,费尼克斯盯着他瞧了一会儿,忽然从桌上拿起一把短剑走到床沿,拍拍他的胸膛。
看他张开眼睛,费尼克斯打手势示意他坐起来,并对他挥了挥手里的短剑,「又冒出了一点胡渣。我帮你刮掉吧。」
「呃?」
维吉尔莫名其妙,「刮胡子?为什么?」
费尼克斯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喜欢你没有胡子。」
维吉尔真是愣住了,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喜欢……费尼克斯竟然就这么坦言说喜欢他这样。
但这又算什么呢?
胡子是他的,要留要刮,作主权在他手上。而他一直以来的主张就是,留胡子好,因为可以省去经常要刮的麻烦。
「那就对不起了。」
他不打算满足对方私心里的愿望,「我不想刮。」
「刮吧,维吉尔。」
费尼克斯同样不打算放弃,「留胡子有什么好?性能力不需要这种东西来证明。而且胡子会带来很多不方便。」
「呵,我从没认为性能力和胡子的疏密程度成正比。另外,我也没觉得有哪儿不方便。」
「你自己可能不觉得,但对别人就不一定了。比如说当你接吻的时候,对方会被胡子扎得不舒服。」
「会吗?」维吉尔摸了摸鼻梁。
他倒是从来没考虑过这个方面。认真想想,似乎不是不可能。
「好吧。」他困扰地吊起眼角,「就算是这样,那也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你说错了。」
费尼克斯的语气异常笃定,「事实上是很有关系。」
「……」
维吉尔实在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这样子应付真是很累。可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面对他一次次的坚持,想拒绝变得越来越难了。
唉,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用不着较劲到这种程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