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有毒(网络版)(7)
‘轩然’目光呆滞地吐了个泡泡。
“这样吧,轩然,哪天他要是真来找我,我就叫他把手放进鱼缸。假如你认为他可以来往,那就不理会他;假如你觉得他比你我还要混球,你就咬他一口,怎麽样?”
话音刚落,墙上的挂锺突然当当一响,他抬起头看了看。
“啊,已经这麽晚,该睡了。晚安,轩然,费思,还有我自己。”
他脱下外套走进浴室。水底的‘轩然’照旧一动不动。
──它从来就不会咬人。
7
美丽的周末,遇上可恶的感冒。
会给别人治病,却不擅长照顾自己的傅重之,裹著被子在床上趴了整个上午。期间接到同事的电话邀他去BBQ,他也只能吸著鼻子拒绝了。
浑浑噩噩地睡了又醒,直到肠胃快被饿穿,再也睡不著。
下午,门铃被摁响,他不情不愿地去开了门,一看门外站著几天没见的许佳楼,头颅顿时加倍地痛了起来。
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他最狼狈的时候。
许佳楼注意到他憔悴的脸色,拢起眉头说:“病了?”
傅重之吸吸鼻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麽嘎哑。
“没什麽,轻度感冒。”
“怎麽搞的?”
许佳楼摇摇头,自动自觉地走进屋子,反手把门关上。
“上床。”他惜字如金地说。
这时再下逐客令已经不可能了,傅重之只好乖乖往卧室方向走。许佳楼跟在他身後,看著他上了床却有所顾忌似的坐在那里,於是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迫使他躺下,再拿被子把他捂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两只眼睛,巴巴地眨呀眨。
觉得做这些事情的自己也有点病态了,许佳楼嘲弄地撇撇嘴角,转身走出卧室,隔了一会儿才回来,在床沿坐了下去。
“怎麽会感冒的?”他问,指尖梳理著傅重之凌乱的前发。
他的动作那麽自然而然,不觉有哪里不对劲。
而傅重之却大有感觉,一刹那,心头泛出了些许酸楚。
他也曾经拥有过,一副属於自己的温暖指尖,但是,他没有好好珍惜。
“昨晚的洗澡水,大概放得太凉了。”他夹著鼻音说。
“你这笨蛋。”
“呜……”
傅重之喉咙里咕隆几下,显然对‘笨蛋’一词很有意见。
“那是意外啦。”他不满地吊起眼梢,“倒是你,为什麽今天跑来?”
“我吗?和朋友约好了打球,想带你一起去。”
“打球?什麽球?”
“棒球。”
“咦──?”
傅重之异常惊讶。
“怎麽会是棒球?”
许佳楼莫名其妙地望著他,眯了眯眼。
“为什麽不能是棒球?”
“也不是不能。”
傅重之稍稍低头,嘴巴藏在被褥下面,小声嗡嗡地说,“只是想象不出来,你满头大汗挥舞球棒的样子。”
“你……”
许佳楼真的很想知道,他全身上下,究竟哪里看起来像是那种不学无术、好逸恶劳,除了吃喝玩乐以外没有任何技能的──巨型米虫。
不过,他这想法其实偏激了。因为在傅重之眼里,他并非那麽的一无是处,只是稍微傲气一点,散漫一点,娇贵一点,外加很多点的自我主义而已。
“棒球……”
看他半晌讲不出话,傅重之便退了一步,问道,“你打得很好吗?”
“我喜欢投球。”许佳楼说。
虽然无奈,但他也只能顺著台阶下。
不知道怎麽回事,这个人不假思索的坦率,竟能一次次令他感到了无所适从。
“投球?就是让别人接你扔的东西吧?”
傅重之别有寓意地笑。
“果然是懒人的做法。”
“你!到底懂不懂棒球?”
“我?一窍不通。”
“……”
许佳楼揉揉太阳穴,觉得要崩溃了。
蓦地记起什麽,他‘哼’了一声,起身离开房间,回来的时候,手里端著一个瓷碗。他把瓷碗递到傅重之面前,後者往碗里瞄了瞄,暗暗琢磨,这东西怎麽长得那麽像‘白粥’。
再嗅一嗅气味……完了,真的是一碗白粥!
“好稠。”傅重之皱著鼻子说。
“水放少了。”许佳楼答得十分坦然。
“好白。”
“米当然是白的。”
“我是说,它太白了,除了米什麽料都没有。”
“我放了点糖。”
“呃……”
傅重之神情悲惨地瞅著他,“你就给我吃这种东西?”
“什麽这种东西?”
许佳楼肝火上升,把瓷碗朝床头柜上重重一搁。
“不吃拉倒!”
说完就再次走了出去,到客厅里灌了几杯凉水,压一压火气。
同时他也很迷惑,因为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哪怕站在他面前的,是个讨厌到骨子里去的人,他也有办法巧言令色,把对方哄得真以为自己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可就是这样的他,居然也有无故失控的时候,真是笑煞旁人了。
从容地调整情绪,他视线冷冷地环扫客厅,忽然看到一个鱼缸,很精致,养的鱼却很少。
他走过去,发现有条怪鱼死了似的趴在水底不动。他盯著它瞧,它随便他瞧,鱼眼瞪得滚圆。
他突然觉得看它很不爽,便把手伸进去,想戳戳它的脑袋。差一点就戳到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抽出手通完电话,整治小鱼的事情就被抛在了脑後。
他走回房间,傅重之已经坐起来,紧紧眯著眼睛,一副是死是活豁出去的凛然表情──正在吃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