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菜呀，怎么连肉末都没有？不吃了，下次你做排骨给我带饭。”

茵茵生气地撅起嘴巴，语气却分明是在撒娇。“那你也得先把这个吃了嘛，可不许挑食哪，哥……”

软糯的一叫，顿时，顾尹西身上的鸡皮疙瘩星火燎原。

他迅速地端起盒饭，狼吞虎咽吃起来。

茵茵微笑着摇摇头，把手边的塑料袋一倒，瞬间桌上铺满了五颜六色的情信。“这些都是我们班女生的，你不准扔！”

顾尹西白了她一眼，一副大难临头的摸样，“知道啦！”

目送她得意扬扬甩着马尾走出教室，他摸出手机摁下发送键：妞，放学后到花样年华西餐厅等我，带个美女给你过过眼。

片刻，她发过来一只跳舞的小猪：好嘞，色狼大哥！

回到自己的班级，茵茵马上被女同学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自从去年转学到这里，顾尹西妹妹这个身份可谓平地一声雷，令她享受到了一夜成名的快感。不但每天有女生往她那儿送信，还经常有零食、饰品、文具等物品源源不断地供上。这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滋润。

起初，她非常想不通，那么毒舌，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哥哥，有什么值得喜欢。

直到她无数次看到顾尹西的名字出现在各种学科竞赛获奖名单上，看到了他在校运动会上像打了鸡血一般夺得了短跑冠军，并且见识过他在英语比赛上如何叱咤风云，才开始有点理解那些花痴女是怎么炼成的了。

不过有一点她始终无法苟同，每次顾尹西打架，大家都跟看表演似的亢奋激动，竟无人上去劝架。这实在相当危险。所以，她这个妹妹最大的价值就体现在劝架上了。可惜，通常的结果是，顾尹西毫发无伤，而她总会被踢到胳膊撞到腿。

慢慢回顾着这一年的辛酸，茵茵来到了指定地点。

服务员把她领了进去，指了指最幽静的那个角落。梳妆打扮过的顾尹西正坐在暖黄的灯光里，品尝着高脚杯里的殷红液体。

“你的美女呢？”她环顾四周，没看到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唉，放我鸽子了呗。”顾尹西撇撇嘴，显得并不在意，“既然如此，哥哥今天就和茵茵过二人世界吧。”

她手指蓦然一颤，红酒洒了出来。

顾尹西赶紧把纸巾递过去，仔细地帮她擦着衣服上的酒渍，“妞，你看你这么笨，难怪没有男孩子追你！”

我，有你就够了啊。她小声的，在心底里颤抖着回答。

在顾尹西叽里呱啦的话语中，一顿饭吃的轻松而开心，结账时服务员笑容可掬地送来一盒mp4，礼貌地恭喜他们，说他们是店里的第1万桌客人，中了大奖。顾尹西连忙把东西塞给她，“给，你还没有mp4吧，赏给你了！”

她抬起脚来，踹中他的屁股。但心里早已笑开了花。

“其实，哥，你记得茵茵的生日对吧。赠品里，可不会放着发票啊，傻瓜。”

躺在被银白月光照耀得雪亮氤氲的床上，她打开mp4里的录音功能，轻声说着。乳白色雕花的书桌上，摆放着一张略微发黄照片，相框里小女孩蜷缩在父母的怀里，笑得舒心甜美。她用掌心小心摩挲着，视线渐渐地，彻底黯淡下去。

翌日清晨，比往常起床更早的茵茵，看到坐在客厅里等她的，那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

她恭敬地掏出那个崭新的mp4，交到她手里。

“嗯，你还算自觉。按照协议，你不可以拿走顾家的任何东西。”

“是的，我不会忘记自己身份的。奶奶……”

003

茵茵没想到，会在学校外的巷弄里，又遇到那伙人。这次他们没有进行言语攻击，而是直接面露狰狞地扑了过来，钳住了她的手臂。

“你们够了！钱已经给了，还想怎么样？”

“小爷我们花完了！你最近找了个好靠山嘛，听说你那个哥哥家里挺有钱的嘛。而且他上次还打了我们，医药费总得不少！”

这句话，像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嵌入她的身体。她强迫自己冷静。

“你们想怎样？”

“拿钱来，不然我们不能保证他会听到什么哟！”为首的胡须男挑起她的下巴。

她嫌恶地扭过头，朗声道：“好，我会给你们钱！但是，只此一次！”

算是达成了口头协定，一群人奸笑着放开了她。挣扎中被扯伤的手臂隐隐作痛，她整理好起皱的校服，捡起被扔到地上的太阳伞。

黑白格子纹的伞，是顾尹西买给她的。唯一一件，她偷藏着没有交给奶奶的东西。

她面容憔悴的走上街道，深吸一口气，然而瘫软的腿再也支持不住，整个人踉跄地跌了出去，怎么也站不起来。她崴伤了脚。

一通电话打出去，听见的是顾尹西和陌生女生谈笑甚欢的声音。

她叹了口气，默默挂断了。

由于固执地想要站起来，脚腕不一会儿肿了起来。茵茵泄气地坐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人们注视着自己却置身事外的表情，心狠狠塌陷。静默，眼角一片酸涩。

“茵茵！”

她猛然抬起头。

顾尹西气喘吁吁地奔跑过来，目光触碰在她的脚腕上飞溅出暖暖的疼。“你是怎么回事？脚崴了吗？”

茵茵委屈地点着头，有了些埋怨。“打搅你谈情说爱了吧，哥。”

“哎哟，我们家妞吃醋了么？”他小心翼翼将她扶起来，走到前面蹲了下来。“我背你算是赔罪，行了吧？”

你不知，我从来不舍得真的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