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我家师兄天下第一!(108)
这委屈腔调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阮秋盛闭上眼睛深呼气,避开这个过于直白的话题,他扭头想要躲开覆在自己唇上的掌心,重心下移至两脚处,试图挣脱开身后的束缚。
他想不明白,明明刚刚还虚弱的小师弟,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他不敢妄动,担心章祁月又在用一些不要命的法子,拗不过对方只能沉声道:“松手。”
“不松。死也不松。”
“你……唔。”
章祁月起初拽住阮秋盛时,他就没打算轻易让阮秋盛再次逃走。自家大师兄心里想着什么,他简直太了解了。
他借用长者的神力,心中已经做好了计划——先留住大师兄再说。
右手稍稍用力将阮秋盛脸颊掰正,手指在阮秋盛反驳时闯进,指肉抵在牙齿中间,堵住阮秋盛接下来的声音,指腹恶劣地按压着舌面,几番摩挲下来竟有种迎合之意。
章祁月低头抵在阮秋盛肩膀处,闷闷的声音再次传出:“……大师兄对不起。”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另一只手倒是更用力地楼住腰间,仿佛想要嵌入/体内,永不分离,“我没能控制住自己,那道剑伤……对不起。”
哭腔染上了话尾,章祁月不给阮秋盛说话的机会,只是在那里自顾自地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阮秋盛后仰着脖颈,肢体的酸痛夹杂着唇齿间的挤/压,他眼尾溢出点点泪光。
这兔崽子有本事松开手再和他说话!
“放肆。”连一句怒斥在这种情况下都变了调。阮秋盛何曾想过这种情景!身体被紧紧抱住,唾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滑出,这般难堪的样子让阮秋盛羞愤到了极点,手指掐诀想要靠蛮力撤开章祁月的动作。
却在灵力凝聚在指尖时,原本还强势的章祁月像是被戳破的气球,顷刻间全身卸了力向一侧软倒去。
这变故令阮秋盛再无其他想法,几乎是瞬间抽出双手抱住即将倒地的章祁月。
太快了,所有反应全凭借着本能而动,根本没能注意到脚下别扭的站姿,下一瞬两人重重摔落在床铺上。原本还靠在章祁月怀里的阮秋盛,此刻正平躺着,后脑勺盘起的发髻与床铺亲密接触时,阮秋盛只觉得自己脑袋被人打了一巴掌。
他抬手想将发簪摘下,不愿再感受头部别扭的压感,有人提前为他做出了这个动作。
白绸悄然脱落,落入阮秋盛眼中的双目再次变得空洞无神,刚刚未曾探入口中的手掌抚过阮秋盛脸颊,慢慢摸向他发间,颤抖的手指缓慢将发簪拔出,如获珍宝般拢入掌心。
阮秋盛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是斥责他刚刚的荒唐行为,还是心疼他现在的虚弱模样。
盘旋在心底的万千思绪,到了嘴边竟吐不出半个字。
半柱香的时间,怎么这么快……章祁月想要撑起身,这般躺在大师兄身上太不合礼数,但身上四散开来的痛楚令他再无挣扎的动作。
他不甘心就这样陷入沉默,如今他再度沉入黑暗,无法去观察大师兄的神情变化,他不能放走这个由他自己打造出的机会。
章祁月牵引着阮秋盛的手停在自己胸膛去感受它有节奏地跳动,望向阮秋盛的眼睛虽然没有焦距,却恍若三月春光盛开的粲然桃花:“大师兄,你听。从始至终,我未曾怪罪过你,我对你只有……”
“‘喜欢’二字。”
第68章 永伴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将喜欢二字挂在嘴边, 曾经他们以一个稚嫩的亲吻回应彼此心意,如今在乱局中,说出了情爱之意。
鬼影利用他心底的薄弱, 幻化出自己再次被抛弃的场景。真不恨吗?真不怨吗?章祁月在过去的几日中不断扪心自问。
怎么会真的毫无芥蒂?在幻境中章祁月是有些怨念的——为什么偏偏是他?
可这些想法, 在苏醒后被客栈门口那声呼唤和拥抱撞散, 再落入这梅花香中, 连最后一丁点的怨恨也烟消云散。
上辈子是大师兄给了他一个家,这辈子是二师兄将他引入枫翠居。
他再也不是别人随意丢弃的玩具,他有了家人,有了更多的朋友,有了……心悦之人。
他欣喜若狂尚且还来不及,又何谈的怨?
章祁月在沈琦扶他上楼梯时就猜测到了, 大师兄在躲着他。大师兄心思的细腻他怎会不知?定然是因为幻境中种种,于是他不管不顾全凭自己本性将阮秋盛强行留在身边, 不再遮掩, 撕开最后伪装将露骨的情感展现在面前。
不论大师兄在哪里,他都会紧紧追上,像从前那样,在前进的道路准确覆在阮秋盛留下的痕迹上。
他退自己便进, 唯有这般, 才能将这天边星辰留于身边。
阮秋盛感受着掌心传出的心跳声, 如同擂鼓一下又一下敲在他的心上。于他而言, 他对章祁月, 又何尝不是这般情感?
他一时间没有回应, 安神香萦绕在屋内, 明明心魔不再有动作,可阮秋盛却生出一丝念想——他想像章祁月昏迷时那样, 再次用手指去勾勒他的面庞。
阮秋盛轻抽出手掌,章祁月原本合拢的手心突然落空,心也跟着乱了起来。他惊慌地想要抬手去追上,却因自身的虚弱再无余力,只能用空洞的眼睛四处张望,可惜,只有无尽的黑暗。
转瞬间那温热的触感停在他的脸颊,抚去眼角滑落的泪光。
就着指腹间的湿润,阮秋盛慢慢临摹着章祁月面部轮廓,从眉毛落到眼睫再到鼻尖最后停在他有些微颤的嘴唇。与昏迷时不同,如今那双明亮的眼眸不再紧闭,阮秋盛清楚地察觉到他在跟着自己的手指而移动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