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我家师兄天下第一!(74)
短短四字让章祁月呆滞在原地。这是阮秋盛第一次打断他的话语,也是第一次这般心神不宁在他面前踱步。神色冷淡,眸中的沉重宛如利剑刺入他的心口。
他是不是......被师兄讨厌了?
莫名的恐慌席卷章祁月,他猛地抓住那晃来晃去的纯白绸缎,死死攥着不肯松手,嘴唇颤抖却又说不出话。
他该说什么?说大师兄你别不喜欢我?说大师兄那本书不是我写的,你不要生气?还是说之前我不该咬你?
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剩下那句无助而又迷茫的“对不起”。
可是他又在对不起什么?对不起,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扰乱大师兄修行?他心乱如麻,根本捋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是盲目地去抓住那缕光芒,不愿让其离开。
阮秋盛不会读心术,他不知道章祁月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从听清话本的第一句开始,再到后面章祁月将他护在身后,再加上之前的种种行为,一个隐约的猜测在他心中定型,可他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如果不是自己心中所想,如果只是自己自作多情,一厢情愿该怎么办?如果自己曲解了对方心意,一意孤行表达出自己所想,那会不会耽误他修行?
师尊说过修仙需静心,他该怎么办?
心事重重的两个人怀揣着对彼此的爱恋,隔着薄薄一层透纱窥探对方,却无人敢戳破那层最后的保护膜。
阮秋盛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章祁月,却撞进那双委屈而略带绝望的瞳孔,像只弃犬用那满含泪水的眼睛直直注视着离去的主人。
巨石落入池中扬起水花,阮秋盛微微愣神,到嘴边的话猛地拐了个弯:“折戟宗宗规第二条是什么?”
不是的,他不想问这句,他想问的是师弟你会不会害怕道心不稳。
章祁月身子一颤,震惊地抬头对上阮秋盛,似乎想要从浅灰色瞳孔中找出别样的感情,片刻后他的手缓缓松开,任由着绸缎从他指缝间脱落。可偏又不死心,拉住最后一点衣角,如实回答道:“同门弟子,恭睦有爱,敬重师长......不可...逾距。”
“师尊曾经教诲过什么?”
阮秋盛心如刀绞,明明自己不是想说这些,却不由自主想要用这些话去刺激着对方。哪怕他曾经确实不顾一切坦然面对自己的心动,可真正摆在现实中,他却退缩了。
他害怕触碰名为爱的镜面,只能一步步后退,连带着将面前的人也慢慢推远。
谁知,阮秋盛问完这句话,章祁月倒是变了脸色。只见他收回悲伤模样,低头沉思片刻,松开手心最后一点布料,歪头看向阮秋盛,一脸无辜道:“师兄,你真的想知道师尊教了我什么吗?”
“什么?”
难道不是对自己说的那套说辞吗?阮秋盛一愣,心跳没来由地加快,等着章祁月下文。
“师尊曾经教导过我,‘喜欢就是喜欢,没让我憋心里。’‘对一个人产生爱恋没有任何错,不必自责也不必藏于心底。’”章祁月站起身,不知何时,他竟比阮秋盛高上一些,他笑容满面,不断靠近阮秋盛。
一退一进,直到无路可退,后背抵在门框,身前的景物全被一人挡住,满目只有他一人。
“我不知道师兄心中所想,我也不想管师兄你所说的话,我只想告诉你,”章祁月将他梦寐以求的人圈入怀中,附在阮秋盛耳边轻呼气,“我确实想像话本里那样,想亲你。”
阮秋盛不敢置信地倒吸一口气,可惜,没等他说出口,就被湿软的触感堵住。从起初浅浅的试探,到后面的勾缠,静谧的空间里只有几声隐忍的喘/息/声。阮秋盛大脑完全空白,只能顺从地随着章祁月的动作,窒息感缓缓上升,眼眶泛红将本就艳红的眼尾点染的更加妖冶,还带上些许可怜。
他清楚的听到一声剑鸣,一个少年立于枫翠居端正剑术起手式,一招一式演练起来。衣袖翻飞,长束的头发飘扬,在下一刻剑尖直指前方,将无形的屏障刺破。
那层隔在他们之间的薄纱,破了。
像被拍打在沙滩上的鱼,无力地摆动鱼尾,失去水源,干涸的气息涌入鼻腔逐渐喘不过来气。阮秋盛被迫扬起脖颈,心中欢喜一扫而空,开始痛骂面前这个不知收敛的兔崽子。
他可算明白之前师尊看自己的眼神到底哪里奇怪了。
那分明是对同类的怜悯!看到在未来某天也会被吃干抹净的兔子却全然不知的叹息!
面前的饿狼饱餐一顿恋恋不舍放开手中食物,笑看着分离而扯出的一段银丝,当着两人的面抬手用手指剪断。
阮秋盛没管章祁月那恶劣的笑,大口喘息将新鲜空气吸入肺腑,却还因此呛到,弓着腰咳得撕心裂肺。章祁月连忙揽住对方胸膛,另只手灌输灵力一下又一下轻抚阮秋盛后背,却依旧掩盖不住内心狂喜,不禁轻笑出声。
被折腾得咳嗽才稍微好转一些,听到这声笑,阮秋盛佯装怒意,被激出泪水挂在眼角,扭头狠狠瞪着章祁月,咬牙切齿骂了一句:“混账。”
尝到甜头的章祁月笑意更盛,哪怕阮秋盛再怎么骂,他反而以此为荣,仰着下巴,巴不得对方再多骂几句。
阮秋盛拍开腰间的手背,背对着章祁月整理刚刚那番荒唐之事被扯乱的衣袍,结果好不容易才系好的衣带,下一秒又被人黏上,从背后紧紧抱着自己,埋在颈窝处来回乱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