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仪器不停的滴滴作响，所见之处皆是触目惊心。

江祈见状，心疼的喘不过气来。

云晴尊重两人的感情，同意江祈进去探视。

江祈穿好无菌服，喉咙里好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往下插，痛的说不出话。

手有些颤抖的放在扶手上，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做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缓缓地推开了重症监护室的门。

江祈直接跪在了云乔的床边，双手扶着床杆，描绘女孩的眉眼。

他不敢轻易触碰云乔，床上的女孩看起来好像要碎掉一样。

江祈轻轻地在云乔耳边温柔的呼唤:“宝贝。”

“我来了，睁开眼睛看看我，嗯？”

小姑娘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仍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了无生气。

如果不是氧气罩上微弱的呼吸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生命体征。

江祈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你是不是怪我了，所以都不肯睁开眼看看我。”

“你一定是怪我了。”

他低头的瞬间泪水滑落，“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我真该死。”

为什么躺在这儿的不是他。

云乔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费力的睁开双眼，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少年。

她的第一反应是，又做梦了。

不过梦好真实啊，她现在的状态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么。

还戴着脉搏血氧仪的手抚上江祈茂密的黑发。

江祈感到自己的头发被人轻轻拨弄了几下，猛地抬头，看着醒过来的女孩又哭又笑，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不停掉落。

云乔还想抚摸一下江祈的脸颊，可她实在没力气了，无力的垂下。

不过并没有落下就被江祈轻轻接住，脸主动贴在云乔的手心上。

“好真实的梦啊。”云乔虚弱的的开口。

在梦里，云乔说出了自己的愿望:“江祈，你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健康的女孩子，不要和我一样，你要长命百岁。”

无灾无难，平安喜乐。

江祈握着她的手使劲摇头，“不，只有你，我这辈子只喜欢云乔。”

她用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抹去江祈脸上的泪水:“江祈，别哭。”

云乔不想江祈为她伤心，即使是在梦里。

之后女孩又陷入了无意识的昏迷状态。

江祈双手握着云乔的手，把脸埋进去，肩膀不停颤抖着，哭的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探视时间已到，护士几经催促，江祈才失魂落魄的走出重症监护室。

刚关上门就看到顾清衍安静的靠在墙边，脸上看不出神情。

江祈忍不住上前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顾清衍没想瞒他。

哑声开口:“你知道乔乔高二为什么突然转学么？”

顿了两秒，“那是因为她突然得了心脏病。”

“后天性的。”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反复确认，结果都没什么改变。医生说云乔的身体太弱了，得什么病都不奇怪。

“我忘不了那个暑假她因为呼吸不过来向我求救的样子，我很庆幸也很后怕，庆幸我在家里，我当时根本不敢想如果我不在家的后果。”

“医生说很大一部分较为困难或复杂心脏疾病无法给予微创或介入手术治疗，需要通过切开胸骨的传统手术方法进行。”

顾清衍突然掩面抽泣:“她的胸口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疤，即便用了最好的药膏，现在可能都还没有恢复过来。”

“她在M国医院整整躺了一年，手术很成功，我们都以为没事了，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的回国找你。”

下一秒，眼眸瞬间恢复清明。

“江祈…”

“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担不起这个责任，就不要招惹我妹妹。”

“快点滚。”

说完，顾清衍迈着长腿离开了，半分眼神没留给他。

江祈愣在原地，原来如此，怪不得平常有点儿小懒惰的人会偷偷补习，怪不得查不到云乔在国外的学校。

原来冥冥之中，一切都有迹可循。

江祈突然抬手，毫不留情的给了自己几个巴掌。

是他混账，伤了云乔的心。

他无法饶恕自己之前做的伤害云乔的事。

脸上的掌印开始浮现，红肿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可他的心还是很痛，和云乔受得罪相比，这都不算什么。

顾清衍回来时看到江祈颓然的站在监护室外，眼睛一瞬不瞬的追随着玻璃内昏迷不醒的云乔。

修长的手指在玻璃上不断摩挲，时刻观察云乔的状况。

“你怎么还没走？”

江祈连头都没转:“我不会走的。”

“还有这不是责任，是爱。”

这份爱至死靡它，永不言弃。

他爱云乔爱到骨髓里，除非把全身骨头敲断，否则永远不会改变。

顾清衍张了张嘴终是没再说什么，两人沉默的一同站在玻璃面前。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同时注意到云乔的眼珠稍微转动了几下，手指也微微蜷缩。

两人赶忙呼叫医生。

医生先是用手电筒检查了一下她的眼球又看了看心率血压情况，松了口气退了出去。

他对着门外的两人说:“暂时还算稳定，你们家属可以进去探望了。”

两人换好无菌服，走了进去。

云乔虚弱的叫了一声哥哥后看到了红着眼角的江祈，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可转念一想，这根本不是梦，恐怕就连刚才也是真实发生过的。

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真真切切的江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