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只是在演戏(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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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挑着烟杆子又下了楼,照旧是坐在下头那柜台之后。
沈云集忍不住低头偷摸看了眼,看见一点缭绕的烟雾。
他对这老者好奇,还欲再观察着,一双手却搂了他腰,轻轻一拉一拽,便进了屋。
屋内有一小火炉,瞧着有些年头,却不见灰尘,火也是燃着的。
沈云集摘下厚重的毛领子,怪道:“这老人家到底是何人?瞧着像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来。”
殷羽伸手十分自然地将毛领子接过来,收拾齐整挂在一旁,道:“先生是师父的友人。”
沈云集脱下身上厚重的外袍,随手搭在桌上,便好奇地跑过去蹲下来看那炉子。
小炉子火烧的旺,却不见有烟,也不知道里面是用什么点的火,凑近了竟能嗅到一股很淡的香味。
殷羽将自己身上的衣裳也脱了脱,看见桌上的外袍,叹口气,拿过来叠好了放着。
“师父……师父,”沈云集嘟哝着,“我原以为你没有师父的。”
殷羽搬着木凳过来,放在他脚边,道:“一会儿腿要麻了。”
沈云集便不再好奇那火炉,乖乖站起来做好了,仰头看着他,“你唤他做先生,是因着他以前教你读书吗?”
殷羽发觉他鼻尖还微微泛红,用指尖碰了碰,便被一把抓住了手,他一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被收在掌心,一点一点地搓,好像是要给他搓热了,便忍不住柔了眉眼,道:“是教过我诗书,但不止于此。”
接着,他便将过往之事捡着还有些趣味的,同沈云集讲了。
其实说是有趣的,也不过是修行剑术,做些苦行僧一般的修行,沈云集却听的津津有味,双眼亮晶晶的,待他说完一瘪嘴,道:“若是当时我也在就好了。”
这话说的着实是孩子气了些,殷羽却觉得心头一软,道:“若是你也在,是要受不住的。”
受不住冷寒,也受不住孤独寂寞。
沈云集却不当回事,只是摇摇头,很是认真地说了句:“有你在有什么可受不住的。”
这话似是随口说的,但偏他神情认真,便不像玩笑,倒像承诺般郑重。
殷羽不知怎么地,就记起方才先生说的那话。
万一跑了怎么办。
他不愿意想这个,但又忍不住想,便只好手上使劲,反过来握住沈云集的手,好似要将他抓住似的。
沈云集只当他是觉得热了,便不去捏他的手指,而是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想了想,又问:“我们明日是要去做些什么?”
他们此次来南疆,一是想法子将那魔教的东西毁了,二则是为了他身上这玉。
殷羽垂头,目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略一沉吟,道:“要去见一个人。”
话音方落,窗外忽地传来一声响动。】
桌子上堆了一堆的东西。
奚琢出来时看了一眼,发现除了花,里面还有几盒果切,意味明确的摆着艳红的草莓。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当然,也不是给他的。
奚琢看了半天,走近了点儿,看见偶尔的几束花里除了花外,还有小小的卡片,粉粉嫩嫩,算不上精美。
上面当然是写了字的,但没有署名落款。
他移开眼,眉头苦恼的皱起来,忽然就有些庆幸戚寒洲还没出来,要是看见了,眉头肯定皱的比自己厉害。
其实在刚进组的时候这些东西也是一阵子一阵子地送到戚寒洲手里,只不过频率低,而且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自从上次卫山澜来过后,这种事情就多了起来,东西不多,但几乎每天都有。
奚琢看着这堆东西,忽地记起来之前李昀山提过一嘴,说卫山澜现在也算是半个导演,也投了资,拍过几部戏,反响不错。
在这一层上,这些鲜花和水果看起来就更赤裸裸了。
但是其实戚寒洲也没那么爱吃草莓呀,要送水果也该送点儿别的,比如樱桃和蓝莓一类。
这么一想,奚琢突然愣了一下。
于是戚寒洲出来时就看到的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奚琢,凑近了,还能看见脸上怔愣松散的表情。
他手撑着桌面,弯腰低头从下面去看他垂着的脸,眼睛一眨,卷翘的睫毛便要飞起来似的,“在想什么?”
奚琢被他叫的回了神,一抬头就对上戚寒洲的眼睛,这不是个适合说话的距离,他往后稍退了一点,眨眨眼,道:“我只是在想,我好像还挺了解你的。”
戚寒洲倒是没想过他会说这么一句话,按在桌上的手动了动,压着一片柔软的东西。
他低头看见那一桌东西,眉头皱了一下,便收回手,看也不再看一眼,继续专注地看着奚琢,笑着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奚琢就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的数,“比如说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样子的衣服,不喜欢什么颜色……”
明明是他自己开始算起来,说到一半,戚寒洲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倒是愣了神。
“戚寒洲。”
奚琢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只是在吃食上了解戚寒洲,于是嘴唇张了张,喃喃叫了他一声。
戚寒洲突然被点了名,应了一声后,等着他继续。
奚琢像是很疑惑地抬头看着他,轻轻皱起的眉头雾一样,“我怎么会这么了解你?”
这问题对着戚寒洲发出来,等的却好像不是他的回答。
问出后,奚琢眉宇间的疑惑更重了,他沉默了很久,再次看向戚寒洲,却是掐断了刚才的话题,轻描淡写地换了另一个,“我先去卸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