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之夜(3)

安妮唱完一首儿歌，躺在草地上睡着了，路德维希拍拍她的头，自言自语：“好吧，坏事还是要做的，蕃茄酱我收下了。”

从安妮松开的指间取出罐头，路德维希刚想起身，突然眉头一皱，眯起双眼朝灌木丛的阴影中望去。

同类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飘荡过来，在黑暗中显得特别熟悉。

罗素高大的身影很快罩住他的视线，面无表情地看看他身边的安妮，问：“她是你的猎物？”

路德维希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帮你。”罗素阴着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提议道。

路德维希戒备地抱住安妮，颤声说：“天亮之前，我会的。”

罗素点点头，阴鸷的目光扫过路德维希苍白的脸颊，很快隐入黑暗中。

然而，他的气息，仍萦绕四周，久久不去。

“唉！”路德维希认命地躺下来，看来罗素是一定要盯着他完成任务了，没办法，僵持到天亮好了，至少太阳一出来，这小鬼就安全了。

把那罐蕃茄酱捏在手中把玩，不经意瞄到生产日期——居然是过期的！

漂亮的脸庞垮了下来，路德维希双手垫在脑后，闭上眼——

“大明星呀大明星，这下你可亏大了……”

浓浓的倦意席卷而来，路德维希沉入梦乡，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当第一缕晨光洒在脸上时，安妮揉着眼睛起身，发现自己孤身一人躺在游乐场的草坪上，那罐已过了保质期、本来打算丢掉的蕃茄酱静静地躺在一边，金属的外壳，折射出灿烂的阳光。

天堂是不是很安静？

吸血鬼是上不了天堂的。

好吧，退而求其次，让我变成海上飘浮的泡沫吧，至少可以躺在阳光下仰望天堂。

别想了，那是仰泳的水平，而你连最基础的蛙泳都学不会。

好吧好吧，一定要下地狱的话，我能不能请求撒旦让我别喝孟婆汤，直接轮回转世？

……你到底想下哪一边的地狱？撒旦那里没有孟婆汤！

咦？孟婆汤不外卖吗？

…………你想转世做什么？你不想当吸血鬼吗？

唔，这个，谁想啊？长得像肺结核，还有丑得要命的犬齿，如果拔了牙，就会被那个阴阳怪气的罗素狠K……

“路德维希！你给我清醒一点！”温柔如慈父的声音突然变成震耳欲聋的狮子吼，路德维希吓得一激灵，猛地坐起身来，漂亮的脸蛋上带着酣梦初醒的迷茫，环视四周，发现他躺在自己的棺材里，而这具棺材，还四平八稳地放在城堡的地下室中。

罗素的脸色非常难看，手杖不耐烦地敲打着地板，对上路德维希二一三体综合症一般的呆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路德维希察言观色，咽下冲到嘴边的话：族长，敲地板是神经质的表现。

“路德维希，我真不明白你这颗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罗素眉中间皱成一个m，厉声喝斥，“如果不是我把你拖回来，你早被晒成灰了！”

啊？怪不得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族长，你以后拖人时能往身下垫块毯子吗？

看着对方一脸阴云密布，路德维希放弃了他的合理化建议，对罗素怯怯地笑了一下，说：“谢谢你，族长。”

罗素闪过一个很古怪的表情，转瞬即逝，清了清嗓子，再一次命令他：“路德维希，作为族长，我必须命令你，今天夜里，表现出你作为优秀的德古拉家族成员的特质，否则——”

“你将被驱逐出这座城市！”

说完，罗素僵着一张脸转身离去，速度快得像是在逃避什么，而屡败屡战的路德维希则是坐在他的小安乐窝里，抚着下巴开始计划下一次捕猎。

又一夜，开始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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