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持明龙尊的我怎么在提瓦特
是睡太久了吗。
泽苛缓缓眨眼,大脑空空一片,有一种无感的茫然。
抱枕被压到变形,天花板闪着金光,上面能看出熟悉的符箓。
是摩拉克斯的符箓。
这一条信息飘过龙尊的大脑,没惊出一点涟漪。
泽苛正处于一种玄妙的状态,像人类歇斯底里发疯一场后的木然,或声嘶力竭哭喊过后的呆滞。
他浅淡的蓝眼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上的金光,好半天大脑才生涩地继续思考。
天花板上有摩拉克斯的符箓。
然后呢。
又放空了数分钟,泽苛终于有些恍然。
原来我被摩拉克斯关起来了。
但是为什么呢。
……
思考好累啊。
不如不想了吧,反正摩拉克斯也不会害我。
龙尊真想就这么闭眼睡去,睡到地老天荒,睡到所有的感觉都消散的那一天。
但是不行啊,有东西轻轻攥着他的心。
于是泽苛努力地坐起,随着他的动作,全身的骨骼发出咯嘣咯嘣的脆响。
凝滞的血液慢慢开始流淌,大脑渐渐被冲洗清明。
遮天的大浪,仙人的哀求。
染血的少女,断头的漩涡。
种种记忆交杂,最后皆汇成了一句话。
那金瞳岩掌的魔神认真地看着他。
“归终没事,你保护了她。”
真好。
龙尊坐在床上,看着有岩元素流动的墙壁,轻轻扬起了一个浅淡的笑。
醒来的泽苛出人意料的平静。
一连数月,不仅没有以前经常犯的闭食之症,甚至对被摩拉克斯关在房间里一事没表现出一点抱怨!
这就是对朋友纯粹的信任吗。
弥怒面色复杂地看着瘫在床上的龙尊。
泽苛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头都不抬,“你怎么来了,不忙吗。”
“换班,顺便来看看你。”岩夜叉从门缝里递了两串糖葫芦给他。
“给,你上次要的,老李家糖葫芦。”
泽苛垂眼去看,轻轻咬了一口果子上的糖衣。
冰脆的。
冬天果然到了。
他面无表情地将果子咬碎,凉丝丝的果浆顺着食道滑入胃。
“你帮我给摩拉克斯带个话,让他今晚别加班了。”他舔舔嘴角的糖渣。
“就说我有事找他商量。”
议事厅内,灰发少女乏累地打着哈欠,眼角渗出泪。
“摩拉克斯,你要把小蓝关几年啊。”她含糊着问。
随侍一旁的魈闻言汗颜。
“……帝君大人不会把泽苛关那么久的,是吧,帝君大人?”
他转头看向不动声色的岩之魔神。
奥赛尔一役后,摩拉克斯的气势愈发凛人,身材高挑挺拔,浑身萦绕着如磐岩般的稳固与坚不可摧。
温和渐渐从这位掌权者的脸上褪去,化为不可侵犯的威严。
但归终可不怕他。
“是是~摩拉克斯赏罚分明,必不会久关小蓝,所以什么时候把人领出来放放风?”
岩之魔神心中暗暗叹息,他看着窗外纷纷扬扬落下的大雪,不答归终的话。
今年,是个极少见的寒冬。
对璃月来说真是雪上加霜。
“摩拉克斯,海灯节要到了。”夜晚,泽苛随性地坐在床边,长发散在地板上。
“我有点想念若陀那家伙了,不如放我去灵矩关散散心如何?”
“沉玉谷也行,我去看看长生恢复得怎么样了。”
很蹩脚的借口。
摩拉克斯站着看他,本不欲答应。
但泽苛似乎知道他想要拒绝,尾尖一翘,轻轻地左右摇摆起蓝鬃,头角后仰,眼睑努力睁大睁圆,毫无保留地向岩之魔神展示他那无辜又可怜的浅色眼瞳。
这是在——撒娇!?
泽苛平日冷着一张脸,总让人忽略了他极好的面相。
他知道摩拉克斯对自己的信任与心软,于是故意处于下位,一反常态地示弱,展现出自己精致的无害来。
就好像家里那只向来又凶又不亲人的猫突然向你翻出了肚皮,这谁扛得住!
见摩拉克斯惊得瞳孔地震,口不能言,龙尊赶忙趁热打铁,伸手拉住他的衣摆,水蓝色的眼哀伤又诚挚地看他:
“摩拉克斯,在屋子里真的好无聊啊。”
第38章 百般心思,万种手段
看着摩拉克斯一言不发,泽苛心里也有些没底。
虽然与摩拉克斯相识甚久,知他对友人仁厚亲和的本性,但泽苛也知道,岩之主固执起来,是谁也劝不住的。
所以泽苛明智的选择了顺从好意,安安分分地被关在屋子里休息了几个月。
若是一开始就激烈地抵抗,反而会让摩拉克斯坚定自己的决心,倒不如乖顺的任他关着,时间自会让他对剥夺友人的自由这一行为产生愧疚,心生动摇。
当岩石被撬开口子,就离被分裂的日子不远了。
而此刻的示弱,当成为击碎岩石的最后一击。
这些小小的算计全部都建立在千年来泽苛对摩拉克斯的了解上。
抱歉,我也变得卑鄙了啊。
持明特有的尖耳忐忑地撇向脑后,尾尖不由得摇得更快了些,像一团跃动的绒球。
龙尊略带心虚的去窥探帝君脸色。
“我什么也不会做的,只是出去放放风……可以吗?摩拉克斯。”
岩之魔神看着青年不言不语。
现在归离已经是冬日,无法再进行耕种,就算是持明龙尊也改变不了季节的变化。
而大水过后,粮食的短缺已成定论。
今年必有贫弱者死于饥馑。
若是看见如此景象,泽苛会是什么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