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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相公(5)

作者: 棠月 阅读记录

扶疏微微有些愕然,隔着影影绰绰的红纱盯着用牛油纸包起来的梅干攥着他手臂的力道紧了紧,既而仰头娇滴滴道:“夫君,自从有了身孕便一直想吃酸的,老人常道酸儿辣女,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呢?”

他把梅干递到她的手中,平静无波的目光微动,声音暗哑,“都好。”

他顺从的反应让她有些意外,得寸进尺的软绵绵道:“你抱我上马车。”

苏逍按住她不安分的手,侧了侧头,“不妥。”

这三个多月扶疏每每以挑战他的底线为乐,他顺从乖巧她反而会自讨没趣,但凡他表现出丝毫不愿她绝对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不抱?她挑了挑眉,双眼一闭直接扶额晕了过去。

他把她半搂在怀中,温柔道:“扶疏?”

你叫我名字我就会醒来吗?怎么着也要配合她一下唤一声娘子或者夫人,她也许还会考虑考虑自己走过去。

温文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道:“前……前辈……她……她……”

温清道:“不要学温念说话。”

他愣愣的看着苏逍大庭广众之下把扶疏打横抱起,层层叠叠的纱裙旋起一道优美的弧度宛若一朵绽放的牡丹花,“前辈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是苏公子的吧……”

温清摇头叹息,“剑阁门规,谨言慎语。”

“前辈豢养了那么多男宠怎么就知道……”他对视上温清警告的目光声音越来越低,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温念认真道:“是……是苏公子的。”

“为什么呢?”

温清翻了个白眼,“自己想。”

扶疏比他想象中要轻很多,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他刚刚把她抱到马车上,她便一把掀开帷帽双手勾住他的脖颈眼角上挑对着他笑,“你不是说于礼不合吗?你不是说不抱吗?夫君?”

苏逍肢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她瞧着他发红的耳垂抿唇笑笑,松开了勾在他脖子上的手,打开牛油纸捻起一块梅干慢条斯理的吃着,“青瓷,让他们都上马车。”

温清等人依言上了马车,乖顺的坐在一旁聆听教诲,扶疏道:“可看出什么了?”

温清道:“死者为朱府的管家。”

温念迟疑道:“死……死后……砍头……抛……抛尸。”

温文乌黑的眼珠瞪的大大的,他们明明一直在一起,他们明明看的是同一具尸体,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对他说啊!

扶疏看着温文心虚躲闪的目光蹙了蹙眉,“你俩姑且说说。”

“死者腰间有朱府铜牌可判定为朱府之人,手骨上带着一枚翡翠戒指,残破的衣袍是福寿暗纹的绸缎,里面包裹着三枚骰子,右腿骨错位,是以可判定是朱府管家李贵。”

温文挠了挠头,“为什么呢?”

“自己想。”扶疏温声对温念道,“念念,你要多说些话才好。”

温念红着脸点了点头,“朱……朱府起火……在半年之前,扬州大雨,瘦……瘦西湖水涨,未……未有浮尸,今……今被打捞,或……有人刻意为之。

头……头颅应在……在案发……现场。”

温文嘴巴张的大大的,几欲脱口而出的为什么在看到扶疏微眯的凤眸时紧紧闭上了嘴巴,她摸了摸温念的头顶,“真乖。青瓷,去朱府。”

“是。”

马车缓缓而行,温文满腹疑问无处诉,扯了扯温清的胳膊轻声道:“为什么呢?”

温清揉了揉额心,“朱府管家李贵,二夫人内侄,嗜赌如命,骰子从不离身,因欠大笔赌债被讨债人打断了右腿,结合其穿着遍观朱府只有此人。

坊间传闻朱府大火无一人逃出,眼下在瘦西湖发现李贵的尸体,或许真如温念所说实乃有心人刻意为之。”

他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怎么所有人貌似都猜到了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

苏逍手指拨着佛珠默念着往生咒,扶疏已经吃了大半梅干,“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温文瞥了阖目静坐的苏逍一眼试探道:“前辈有身孕了?”

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好整以暇的问道:“你说呢?”

“那……那苏公子他……他……”

“你自己直接问问苏公子与我有无巫山云雨之事不就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了。”

温文嗯嗯啊啊干笑两声,扶疏伸手抓过一个软枕便丢在了他的头上,“你脑子里整天乱七八糟都想些什么?一团浆糊。”

至晚,一行人从朱府回转留宿在了京郊白府旧宅,宅子荒废已久,杂草枝蔓丛生,屋内结满了蜘蛛网,桌椅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黄色符篆贴满了长廊,映衬着苍白的月光无端让人感觉背后阴风阵阵,头皮发麻。

青瓷、胭露等人动手收拾东西,扶疏咬了一口点心嫌弃硌牙又吐了出来,苏逍在青石台阶上铺了厚厚的毯子,另拿了一件孔雀裘披在了她的身上,“更深露重。”

“我不披,一会我冷了你抱着我给我暖暖就好。”扶疏握着他的手踮起脚尖把孔雀裘披在了他的身上,“手怎么这么凉?你的病若再不好我可是要心疼坏了。”

冰凉的指尖慢慢有了温度,他声音平和清淡,“我没事。”

“非礼勿视。”扶疏侧目睨了一眼排排站的小辈,“荒郊野外,冷月孤灯,这样的良宵美景极适合看我白日给你们的书,或许还能与伶仃无依的妖狐女鬼来个春宵一度。”

她话音刚落,寂静的夜里隐隐飘来迎亲的唢呐声响,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第5章

月光骤然变得黯淡,冷风卷起地上飘落的符篆,诡异的唢呐声渐渐止了,四周一片寂静,虫鸟声皆不可闻,温清握着佩剑的手紧了紧,扶疏掩口打了一个哈欠轻笑道:“冥婚?不知这鬼新娘长得如何?”

青瓷蹲跪在地上烧水煮茶,胭露手持一把精致的匕首把烤好的野鸡肉整整齐齐的片到了白瓷盘中,温文努了努鼻子,紧绷的弦啪的一声便断了,“好香啊!”

扶疏坐在厚厚的软垫上,接过胭露递过来的百合茯苓薏米粥,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了苏逍唇边,“一整日都未见你吃东西,我喂你吃一点粥好不好?”

“我自己来。”

苏逍伸手去接白瓷勺触碰到她的手指又收了回来,她固执的维持着原有的姿势对着他挑了挑眉,他无奈张口由着她一勺又一勺喂了大半碗,“你看看你瘦的只剩下骨头了,抱起来可真不舒服。”

他微微一怔,侧了侧头,她放下手中的瓷碗好整以暇的抬头望着他笑,“我是不是对你特别好?你现在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她卸了钗环,大把青丝垂于脑后透着几分慵懒散漫,眸中倒映着细碎的烛光,笑容明媚而温暖,让人感觉她整个人如同笑容一般纯良无害,她用帕子擦了擦他的嘴角,“怎么办?我可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你……你不是饿了吗?”

扶疏把手伸进孔雀裘中环住了他的身子手指轻佻的沿着他的脊背往下摩挲,媚眼如丝,红唇微启,舌尖舔了舔嘴唇,轻声道:“我想吃你。”

苏逍皱了皱眉,“不可胡言。”

“我说真的。”她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仰头望着他,无辜的眨了眨水润风清的凤眸,“为何我说的话你总是不信呢?”

他由着她为所欲为越来越顺从听话也越来越寡言清冷,扶疏靠在他怀中嗅着他身上清淡的檀香有些昏昏欲睡,“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苏逍用孔雀裘包裹住她的身体,她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撒娇般的在他身上蹭了蹭,双手环住他的腰沉沉睡着了。

温文瞥到他从袖口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吃了下去好奇问道:“苏公子,你病了?”

“旧疾。”

温清并未有片刻懈怠,佩剑置放在手边,警戒的望向宅外浓重的夜色,朱府一百多口人葬身火海尸骨无存,无一人逃出,官府匆匆结案,必有隐情,“依苏公子之见,朱府灭门与白府有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