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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牧医[六零](438)+番外

到嵯岗公社的前半段路很好走,考察团和接待小组都坐小轿车。

上了土路后轮胎扬起的烟尘特别大,林雪君骑着马离汽车远远的,生怕灰尘迷了马眼。

路上大家要么坐在车里小憩,要么透过车窗看风景,可是大家看着看着,目光却不自觉在林雪君和阿木古楞身上停留。

渐渐的又被后面不紧不慢坠行着的大狗吸引,那种从容阴森的调调,实在太像狼了。

“那条一直跟着的狗,是属于那个少年的吗?”伊万忍不住询问坐在副驾上的翻译员乌兰。

“是兽医员林同志的。”乌兰回头答道。

“是狼吧?”安娜皱眉,她小时候见过狼。这种气质可不像是狗会有的。

“狼很凶的,林同志既没给自己的护卫犬带嘴套也没绑住,应该是狗吧。”乌兰笑着道:“一会儿我问一下。”

于是,上草原后小轿车变马车,乌兰趁机询问饮马的林雪君:“它是狼还是护卫犬呀?”

坐在小河边石头上休息的林雪君笑着搂住沃勒的脖子,转头对乌兰道:“沃勒是狼,不过从很小的时候就跟在我身边,它现在是我的护卫犬。放心,只要不招惹它,它从不主动搭理人类。”

乌兰惊奇地将这个消息带给伊万和安娜,猜对的安娜得意地朝着伊万挑起一边眉毛。

伊万啧一声,抬步就朝着林雪君走去。蹲在林雪君左侧,他隔着林雪君打量另一边卧着的沃勒。

大狼忽地转头,一双天生凶狠的眼睛望进伊万好奇的眸子里。

一人一狼视线相交,伊万本能地想要转开视线,立即意识到自己是因为被狼直视而本能地想要躲闪。骨子里的横劲儿上来,他当即忍住没转头,直直盯住沃勒,甚至眼睛都不眨了。

沃勒察觉到伊万的敌视,前爪几不可查地抓紧地面,后肢悄悄支起,毛发也慢慢炸了起来。

伊万咬着牙,眼睛发酸,仍不肯退让。

林雪君左看看伊万,右看看沃勒,忍俊不禁地伸左手挡住伊万视线,右手搭在了沃勒眼睛上,物理阻止了两个较量的雄性。

伊万脸上微红,指了指大狼,“它怎么肯听你的话?”

“我从襁褓将它养大的。”林雪君揉了揉沃勒的屁股,将它蓄势待发的起手式压回去,这才拍拍它的背,用肢体动作告诉沃勒它很乖。

“杀掉母狼后留下的狼崽吗?”伊万作为研究人员,拥有充足好奇心,这时也发挥了作用。

“当然不是。”林雪君捂住沃勒的耳朵,这种话怎么能在大狼面前瞎说,它误会了怎么办,“是母狼将它送给我的。”

伊万瞠目瞪她,转瞬又忍俊不禁。

小孩子天真的胡言乱语他怎么也信,哂笑着摇了摇头,他没再说什么,而是从兜里掏出一把糖递给她,温柔道:

“请你吃。”

伊万起身离开后,林雪君看着掌心包装纸上满是俄文的糖块,懵懵地想:平时都是她请别人吃糖,居然也有被当孩子一样给揣了一把糖的时候……

接下来的路段大家走得很慢,每隔一段路,马车都会停下来。

草原局的张胜利同志会带着考察团的邻国同志们下草原做观察和记录,草场中蝗虫的疏密比例,草原的草高、草密度和草种类等等都要观察。

林雪君掏出自己的随身笔记本,学着张胜利的方式,做更专业的记录。

在其他人观察草原时,她更多的是观察张胜利同志的思维模式、研究角度等,以便学习张胜利作为草原局专家的专业工作方法。

阿木古楞则捧着本子画速写,他尤其对邻国考察团几位同志的长相感兴趣,本子上多了许多人像速写——那些高高的鼻梁、深深的眼窝、卷卷的头发。

尤其是他们的蓝眼睛,与他的左眼一样。自己比常人更浅些的发色,好像也有了解释。

大家走走停停,一直到天全黑了才到嵯岗公社场部。

王社长接待了他们,为了节省时间、提高效率,晚饭后大家都没有休息,一群人被安排在一间不算很宽敞的会议室里,靠着头顶昏黄灯泡的照明,摊着本子讨论嵯岗公社今年初的抗灾工作。

会议室的窗户有些漏风,吹得灯泡微微摇晃,大家面前纸张上的阴影便也随风摆动,仿佛忽然活了的黑色鬼魅。

秘书长索布德悄悄起身,请社长秘书帮忙找了个皮子,临时把窗户整个糊上。

没有了风,桌案上的黑色鬼魅失去了生机。大家没有了外物的影响,讨论得更加投入专注。

会议进入半程时,苏联方老教授尼古拉忍不住问王社长:

“这些知识和策略是怎么传递给基层牧民的呢?在你们这里,基层获取信息以及上层指令的这个环节,没有困难吗?”

在他们那边,将信息完好地传递到基层是很难的。后续确保基层能完整地落实执行,就更不容易了。

“当然也有困难,但现在我们国家正在推行扫盲运动。

“从几年前开始,每个生产队就开始做全员扫盲了,认字读写是最基础的。上到老人,下到小孩,都要扫盲。”

王社长说到这里便忍不住骄傲起来了,他们就算落后,但这些工作的落实到位却做得非常好。

且不止他们公社做得好,是整个国家这方面做得都很好。

“就算各个生产队的落实情况参差不齐,但每个生产队的八大员肯定是做得到的。

“只要一个生产队有一个人认字,这些抗旱抗虫灾的工作就落实得下去。”

说着,王社长将放在桌上的几份文件推到尼古拉教授面前,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