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305)
“你说馆陶长公主……”回宫的车程上,刘瑞屈指抵着下唇,牙齿与指骨隔着薄薄的皮肉的疯狂碰撞。
一旁的卫穆儿没有扭头,眼珠自动转了过去,随口答道:“估计是死缠烂打地求你原谅吧!”
“嗯!”刘瑞仅用眨眼表示自己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只是……
“她不会以为孤迫于压力地原谅了她就不会旧事重提吧!”刘瑞放过可怜的下牙,吐槽道:“你说人怎么就那么喜欢自欺欺人呢!”
“能自欺欺人的无非是将死之人,蠢人,人渣,以及独裁者。”卫穆儿的脑袋随着车子一颠儿一颠儿道:“你们家的男男女女属于哪类?”
“那基本是涵括所有啊!”刘瑞的脑子那是嗡嗡地叫啊,整得他竟有种脑浆快被甩出的呕吐感:“若论双标,咱家全是卧龙凤雏啊!”
末了,还补上一句:“包括孤。”
“噗!”卫穆儿立刻别头,省得自己憋不住笑让刘瑞难堪。
“想笑就笑吧!”刘瑞听着一旁的声音也是破罐子摔道:“咱家闹得笑话还少吗?”
卫穆儿想想近几日的是是非非,也是生出一丝丝的怜悯:“确实不少呢!”
二人虽没对视苦笑,但是只剩车轱辘在嘎吱作响的旁外音让本就压抑的环境变得更加压抑。
而在二人抵达北宫后,迎接的官吏寥寥无几,压根不见熟悉的身影,同时还有不少大件堵着宫门,然后在脸生的家仆与小黄门的努力下被抬入北宫。
按理说,有东西进来应该是件好事。尤其是对管理内帑的官员而言,里头的金饼铜钱越多,越能证明他的实力。
然而因为送东西的叫刘嫖,号馆陶,字上头有人,所以把北宫的官吏——包括最硬气的汲黯都吓得不敢上前阻止,导致那些迎接太子的官员如辟邪般与馆陶长公主的人拉开距离,甚至在见到太子时居然产生流泪的冲动。
太子啊……您可终于回了。
您要是再不回,咱们可就撑不住了。
当然,迎上来的官吏肯定不能这么说,但是他们过于丰富的表情已说明一切,弄得刘瑞本就不爽的心情变得愈发糟糕。不过作为白莲派的二代掌门,刘瑞的教养不许他因个人原因冲人发火,所以面对几乎流泪的成年男子,他还是耐心十足道:“怎么了?”
瞄一眼停下活计的外来者,刘瑞已经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想自欺欺人道:“这是宫里的人?”
“……”领头的人用“您可是从宫里回来”的眼神看着刘瑞,好在后者也很清楚自己是在犯蠢,于是作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带孤去见贵客吧!”
迎接的官吏这才松了口气,不然对于他们而言,前脚迎来神经有点不正常的馆陶长公主,后脚对上开始说些胡言乱语的太子,实在是人生的一大刺激。
“馆陶长公主来了多久?”
“大约有三个时辰。”提到这事,随行的官吏便大吐苦水道:“来得比做早膳的庖丁还早,吓得咱们火急火燎地过来开门,接应,以及通知各位家令等人主持大局。”
“所以他们都在丙殿?”
“是。”刘瑞的速度很快,加上他的个头也是非常可观,导致缺乏锻炼的随行官员不一会儿便步履蹒跚,气喘吁吁道:“下官说句大不敬的话。馆陶长公主这架势,几乎是把堂邑侯府都搬来了。”
刘瑞想到门口的“壮景”,微微一笑道:“这么说也不算夸张。”
虽然嘴上赞同官员的夸张说法,但是距离亲眼见证还是有着不小差距。
堂邑侯府在汉高祖还是泗水亭长时就颇有家资,秦末靠着东阳令的身份和起义势力更是赚得破满钵满,以至于在邓通,刘濞,巴蜀铁商之外,最大的铁业巨富就是陈家。并且依靠皇家的关系与长久以来的懦弱形象,陈家在馆陶长公主的嚣张跋扈下居然还能偷偷发财。
呵!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孤还真是傻瓜中的傻瓜,金屋里的土包。”北宫不及宣室殿的一半,但在关中也能碾压不少豪宅,所以在亲眼见着馆陶长公主的家仆是如何填满规模可观的北宫后,刘瑞踩过宫婢清出的蜿蜒小道,终于进了熟悉而陌生的丙殿,然后与罪魁祸首正面对上。
“侄儿见过馆陶姑母。”面对这个坑死自己的至亲,刘瑞的心情十分复杂,但还是以理性下压想要报复的心,强笑道:“难为姑母一大早地来给侄儿接风洗尘了。”
言下之意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你又要干啥?不会是想逼我低头吧!
当然,因为刘启希望他们体面而低调地解决不快,所以刘瑞表情到位,话也没有说得太绝。任谁见了都会称赞刘瑞是个体面人,就这忍功,的确是他大父的后代:“姑母出手如此阔绰,倒是让侄儿这个东家有些不知所措。”
“哎!咱们姑侄谁跟谁啊!哪里值得不知所措。”馆陶长公主十分热情地拍了拍刘瑞的手背,明明笑得眼成细线,但是刘瑞还是看得出她的惶恐,并且感到对方的双手正在颤抖。
“一家人间何必在意细枝末节。”馆陶长公主见刘瑞没有给台阶下,于是放软自己的态度,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低声道:“若是为着小事疏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刘瑞争夺馆陶长公主的手,微笑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姑母可知大事皆因小事而起,小事积多终大恶。”
年近弱冠的刘瑞抽条了不少,逆光的身影更是带来难以言喻的压力。
“侄儿是晚辈,不好说些张狂的话,但是……”刘瑞愿给馆陶长公主面子,但不代表他就乐当冤大头:“您至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