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508)
陪其进京的龙部温媪还能维持使者的体面,但也发自肺腑地感叹了句:“汉皇富也。”
典客派来的使者闻之,不由自主挺起胸膛,脸上尽是骄傲之色。
因为使者的身份特殊,所以刘瑞让昌平大长公主替了典客的位子,让南越使团在驿站住下。
“臣南越翁主(赵佗在国内是大王身的帝王事,但到汉境还是规规矩矩地来,让女儿称翁主)诞见过昌平大长公主。”皇帝不能随便接见南越使团,可昌平大长公主这个名义上的赵佗外孙却能以亲戚的名义接见赵诞。
看着比女儿还小的南越翁主,昌平大长公主没法以姨甥相称,只得做出热情的姿态含糊不清道:“你我名义上是君臣,实际为亲戚。”
“大长公主亲切,但礼不可废。”赵诞无知,但也在出行前经过一番特殊训练,自然不会因为对方的三言两语而将心比心,视其为亲姐妹:“南越湿热,不似关中气候宜人,所闻皆靡靡之音。”
赵诞做出凄苦模样,抬袖擦擦不存在的泪水道:“阿父在此,定会对大长公主的处境而感欣慰,同时为我苦命的阿姐哭上两句。”
“阿母福薄,但是被西王母接去享福也是件难得的幸事。”昌平大长公主可比青瓜蛋子的赵诞更懂语言艺术,甚至以玩笑般的语气刺道:“外王父近百岁高寿,自然不能过来看看不孝女。只是……”
昌平大长公主身体前倾,似笑非笑道:“我见翁主面善的很,也希望能做东招待表弟。”
这是要南越派质子的意思。
赵诞的手心全是汗水,喉咙更是紧到暂时发不出声。
“承蒙大长公主与汉皇的好意。可是公主也说了,南越王年近百岁,随时会应西王母之邀去蓬莱享福。”一旁的温媪不卑不吭道:“太子已去,南越王中年丧子本就郁结于心,更是需要太孙时刻承欢膝下。”
“大长公主既哀骨肉分离之痛,又何己所不欲而施于人乎?”
昌平大长公主的目光落到温媪身上,问道:“这位是……”
“龙部温媪,乃南越一无名之辈。”
“无名之辈可不必介绍,既要介绍,那便是声名显赫之辈。”昌平大长公主冲着温媪点了点头,和颜悦色道;“辛苦你以老者之身护送翁主。”
“辛苦的是南越臣侍,老妇不敢承此大功。”温媪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道:“南越有甜果,但因山路崎岖而难以送至陛下面前。”
“若是大长公主有朝一日去南越,还请赏脸让老妇做东,定让公主嘴里带甜,心里淌蜜。”
昌平大长公主是聪明人,自然听出温媪的言下之意,于是激动地握紧扶手,额上流出细小的汗珠。
然而当着赵诞的面,她还是尽量维持高贵优雅的姿态,平静道:“若有那日,我也带着阿母的坟前土,替其看看家乡风光。”
“善。”温媪露出今天一来的第一个笑容,明白她与这位公主就某事达成共识。
然而温媪不知道的是,昌平大长公主的野心已被刘瑞喂大,并不满足于像乌伤翁主般做个当地的无冕县令,而是要窃其国位,传世百系。
“听说昌平姑母设宴招待南越使者,二者在酒足饭饱后相谈甚欢。”刘瑞与朝臣商议完河套之事后终于想起姗姗来迟的南越使团,于是让探子转述这行人的一举一动:“他们可去霸陵拜见了祭奠了越夫人?”
不管赵佗送的是不是亲生女儿,但是在大汉与南越王室这儿,文帝的越姬就是南越翁主。
而为迎接南越使团的到来,刘瑞还特意加封昌平大长公主的阿母为王太后,以夫人的规格重修其墓。
这么做在朝臣眼中确实有些不伦不类,但是考虑到历史上的汉景帝活着时就册封爱妃为胶东太后,而高后更是让爱女鲁元当了齐王太后,所以朝中只是嘀咕皇帝的做法略有不妥便安排下去。
毕竟这个“王太后”只是好听,越姬在宗祠里的待遇还是文帝的夫人,所以在文帝的遗孀眼里也不算什么。
至于南越……
怎么说呢!
因为这个“王太后”没有前置,所以他们总有种被刘瑞阴阳了的感觉。
众所周知,汉家皇后从夫谥,太后从子谥。
越姬只有昌平大长公主这一个女儿,所以按照汉家的规矩,她应叫昌平王太后。可在南越使团祭拜时发现越姬的牌位上并未写明“昌平”二字,这让熟知汉家规矩的南越臣子感到狐疑,同时也让温媪升起一种不妙之感。
不写昌平。
总不会写南越王太后吧!
回到驿站的温媪如此想着,但又很快打消了这一疯狂念头。
有了昌平大长公主从中牵线,南越的使团在拜过文帝的越夫人后又去见了两宫太后。
因为与匈奴有笔旧账要算,两宫太后包括景帝的遗孀都不能在甘泉宫继续她们无比快乐的寡居生活,只能挤在长乐宫里生闷气,然后去凑南越使团的热闹。
长沙王刘发的阿母唐姬沾了儿子的光,在南越使团拜见太后时占了个靠前的位子,于是打量起让他儿子无比头疼的越人。
“长的与中原人确实不同。肤色更深些,鼻子与脸蛋、眼睛都比中原更圆润些,但也能看出一丝相似之处。”
“毕竟是勾践之后嘛!而且还有秦时的几十万人在此留种,所以与中原人有点相似也很正常。”
“说来,胡人长得与中原人也有差异。”比起聊政治,这群女人更爱聊其它话题。毕竟能被留在关中的都是藩王的亲生母亲,聊政治的风险是其承担不起的,所以还是聊正事吧:“陇西郡与辽西郡都曾捉到袭击边境的匈奴人,甚至还拖上党郡的商人送到关中给陛下养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