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悬(23)
他的神情简直可以说是惊愕,整个人都怔住了。
我拽着他的领带把他拽到我的面前,仗着我是梦境的主人,对着他“发号施令”:“你,你把衣服给我脱了。”
梁砚挑了一下眉:“你要我脱衣服?”
“混蛋东西。”我骂道,“天天让我给你扒衣服,你自己扒一回怎么了?”
“……”梁砚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你——”
我就知道这混蛋在梦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不管如何,我都不想在我主控的梦里伤心,更何况是像今天这样如此逼真的梦里。
我捧住梁砚的脸,我喃喃地说道:“你真是一个该死的混蛋,你让我……”
很伤心。
后面的话我怎么样都说不出来。
但我还是想在梦里吻一下他。
爱人之间的吻我们从来都没有做过。他没有吻过我,我也没有吻过他。
我喜欢他这么多年,我还是,想要吻一下他。
哪怕在梦里,让我自欺欺人片刻。
但我还是没有吻下去。
我感受到梁砚急促的呼吸,他好像很紧张,但我还是在这近在咫尺的距离里,停住了。
自欺欺人的事情我果然还是做不到。
哪怕是在梦里。
哪怕眼前的梁砚不是梁砚。
我的手垂落下去。
我对梦里的梁砚说:“算了。”
我喃喃自语:“你骗我,几把猫都比你可爱。”
我推了他一下,指责道:“而且你一点也不听话。几把猫可以自己和塑料袋玩,你还要我哄。”
“……”
我倒头就睡。
真是奇怪,睡了一天了还是这么累,都怪梁砚把我折磨成这样。
临睡前有蚊子在耳朵边嗡嗡作响,奇怪的是蚊子的声音和梁砚的声音好像很相似。
蚊子像是气急败坏,十指交叉着握紧我的手。
“不能就这样算了……”
他在我的耳边嗡嗡着,“你才是那个混蛋。”
第二天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抓蚊子。
梁砚面无表情地正对着镜子穿衬衫,看见我没穿衣服赤着脚在屋里乱晃,眉心蹙了起来:“你在做什么?”
“我在找电蚊拍。”
我说道,“昨天晚上有蚊子,特别烦。”
梁砚神情古怪地看着我,但奇怪的是他没有吭声,只是继续对着镜子穿衣服。
我又转了一圈,刚想着奇了怪了那该死的蚊子呢,梁砚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完全是不由分说地将我抱起来,扔进床里。
“你——”
我还保留着梦境里对梁砚颐指气使的态度,突然身体一僵,想起现在是在现实,连忙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来,“先生,早上好。”
我感觉梁砚的表情看上去更古怪了。
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这种表情看我。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语气也很古怪地开口:“你……先把衣服穿上。”
“哦。”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好的,先生。”
睡了一觉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我摸了一下额头,凉滋滋的,已经退烧了。
“过来。”他说道,“帮我打领带。”
我心里舒了一口气。
还以为会是什么样的刁难呢。
我走过去,帮梁砚系好,整理好衬衣的立领,从衣柜里为他挑选出一件合适的外套:“先生,您看这个可以吗?”
梁砚微微抬了下下巴:“可以。”
我帮他穿上,余光瞥见了什么,动作僵了一下。
“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回过神来,把目光自然而然地从梁砚衬衫上多出的那对陌生袖扣上移开。
我若无其事地送梁砚离开,全程是无可挑剔的乖巧笑脸,直到看着他的车从这里消失,那点笑容从我的脸上慢慢地淡了下去。
我发现我现在是真的越来越心如止水。
特别是我通过检索找出梁砚身上那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袖扣来。
我看着拍卖行上展品记录,这对拍卖款翡翠袖扣早在今年年初就已经被秦家所拍下。
满绿冰种的翡翠配上钻石,在摄影师的拍摄下更显得华美而熠熠生辉。
我没什么感觉地关掉手机,心里像是如有所感,看见梁砚与秦媛衣香鬓影,她笑语盈盈地踩着优美的步伐,身上笼罩着玫瑰的香气,将袖扣戴在梁砚的衬衫袖口上。
我想了想,折返回去,打开了梁砚的抽屉。
我找了一下,之前送给他的那枚袖扣还静静地躺在抽屉里侧。
我把它从里面拿出来,想擦一下上面的落灰,却意外地发现它比我想象中的洁净——也许是经常有人在这里打扫的缘故吧。
我看了那枚不起眼的袖扣:它不夺目,也并不华贵,但确实是我曾经精挑细选过的。
我拿在手上看了一会,把它塞进口袋里,悄无声息地关上抽屉离开了。
Laki给了我一杯姜茶:“喝点这个,你脸色不太好。”
我有点怀疑低下头,对着喷泉池子倒映出的自己打量了一会,不怎么在意地说道:“我不能喝热的。”
“娇气。”Laki说,“知道你不能吃热的,这是温的。”
“放糖了吗?”
我懒洋洋地躺在Laki给我找出的太阳晒椅上,这是她临时在这里搭建起来的,太阳伞和椅子不配套,只是单纯地晒太阳会中暑,结合一个太阳伞中和一下。
Laki说:“放了,知道你爱吃甜的。”
我向她露出一个笑。
Laki对我的饮食已经是了如指掌,知道我喜欢吃辣不喜欢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