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逢春(14)
陈淮笑笑:“也是,不用换水不用插花,还能给我送终。”
俞景:“……”
俞景干脆拿了一个苹果在手上慢慢削:“怎么伤的?”
陈淮看着红色的苹果皮在他白净修长的指尖滑落,剩下里面软白的芯儿:“偷猎的,没想到那人手里带了刀,把人逼急了。”
俞景抬头,把苹果递过去:“严重吗?”
陈淮一点没客气,接过苹果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小事,按我说早能出院了,老刘不让。”
俞景看他脸上分明还是苍白,应该是流血过多,还没补回来,这人是在那里逞强:“是该多养养。”
陈淮叹口气:“可惜那天还没吃饱,老于的手艺难得蹭一次。”
俞景刚要说话,门再次被打开,手里拎着一盒抄手的沈嘉大大咧咧走进来:“淮哥,这家抄手挺火啊,排队排老长了……”
看见俞景,一愣:“哟,俞老师!你怎么来了?我不是没告诉许安安嘛!”
俞景轻轻点了个头以示礼貌:“徐老师跟我说的。”
沈嘉恍然大悟,又有些心虚的看向陈淮:“淮哥,这可不怪我,你只让我别告诉许安安和俞老师,没说不能告诉徐老三啊。”
陈淮没搭理他,只让他把抄手端过来:“吃饭了吗?”
俞景想说吃过了,又看见这碗抄手里放了红彤彤一片辣椒,皱眉:“没有。”
出乎意料的,陈淮并没把那碗抄手给他,只叫沈嘉再去给他买一碗清汤的。
俞景拦住沈嘉:“不用。”
他又把陈淮手上那碗抄手拿过来:“你不能吃辣椒,我去买碗粥吧。”
沈嘉:“……?”
沈嘉不解挠头:“可是淮哥之前受伤都……”
陈淮打断他的话:“好,我喝粥,让沈嘉去买。”
沈嘉:“……”
他刚要走,又听见陈淮在后边加上一句:“再买碗清汤抄手。”
最后那碗辣的进了沈嘉肚子里。
三个人,陈淮坐在床上喝粥,俞景坐在板凳上吃,沈嘉趴在旁边的桌子上,时不时被辣椒呛几声。
俞景送的花就放在桌子上,沈嘉看了一眼,有些稀奇:“谁看望大老爷们儿还送花啊?小姑娘吧?”
俞景轻咳一声:“我送的。”
沈嘉:“……啊,俞老师送的啊,挺好的,花多好看呐,那受伤的人看了心情一下就好了,那心情好了病可不就好得快了……”他找补一番,又看见花里的东西,习惯性嘴贱:“这不蓝楹花嘛?这季节一看就是假的。”
陈淮看他一眼:“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沈嘉闭了嘴,过几秒,又说:“俞老师没见过蓝楹花吧?每年四月末五月初开,那一大片一大片的,可好看了,下次让淮哥带你去昆明看去!”
俞景:“……”
俞景:“他挺忙的……”
陈淮挑眉:“行。”
俞景目光和陈淮对上,后者眨眨眼:“我也没那么忙。”
俞景是个钝感力很强的人,但此时此刻也察觉出有什么不对来。他长的好看,从来都不缺追求者,追求他的人往往很轻易就能让他察觉出意图并拒绝,没有陈淮这样的隐晦,让他拿不准陈淮到底是拿他当朋友还是其他。
俞景没应声。
陈淮也不再说话。
直到沈嘉收到任务要回边防站,俞景也想跟着起身告辞,但被陈淮叫住了:“我想去个洗手间,你介意帮我吗?”
俞景:“……”
陈淮是腹部受的伤,容易牵扯到,的确不好动弹,更何况他手上还输着液,恐怕自己去洗手间,光是输液袋都挂不上去。
陈淮帮了他好几次,还跟着他蹭了那么多顿饭,帮他一次而已,俞景在心里默默念叨,不要想太多。
他扶着人慢慢站起身,又拿起输液袋,举着走在陈淮旁边,害怕牵扯到输液管,他走的十分小心。
倒是陈淮,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还时不时回头跟俞景说几句话。
洗手间里有挂钩,俞景把输液袋挂在上面,转身要走:“我在外面等你,你好了叫我。”
陈淮在身后,有些无奈:“我右手有针头,不好解扣子。”
俞景:“……”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张,明明都是男人,陈淮有的他也有。
深吸一口气,俞景转身:“我帮你。”
陈淮的身材很好,腰窄但有韧劲儿,应该是长年训练的结果。
但他找了半天都没看见锁扣。
陈淮抬头看着天花板,脖子有些酸,催促道:“你不看,怎么知道锁扣在哪?”
俞景脸上一红,低头,视线落在皮带上。
俞景看得见锁扣了,于是手上动作飞快,接着转身往外走:“好了。”
这次陈淮没再叫住他。
等两个人重新走出洗手间,俞景耳根子已经红透了。
陈淮走在他后面,一只手上输着液,就用另一只手拨了一下他的耳垂:“里面很热吗?耳朵红成这样。”
被他手上还未干透的凉水一碰,俞景触电般一躲:“没有。”
他有些慌乱,因此说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伤你的人,抓住了吗?”
后面半天没答话。
俞景转头,看见陈淮似笑非笑的神情,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蠢的问题。
要是没抓到,陈淮现在就不会活着站在他后面了。
他转回头,尴尬的想跳过这个话题,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另一个话题,纠结间,听见身后的陈淮以一种自夸的语气说:“当然,虽然我身负重伤,但由于我意志坚定身手敏捷,在几招内就让他跪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