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集贤中学（26）

陆衍的身体像被人点了穴，一下定住，一动都动不了，就那么由着白玄的额头顶在他的锁骨上。

他心里不由得轻叹了一声，真是个倔强的家伙。

连哭都死要面子，不肯被别人看见。

可这个家伙却让他的心没来由得越抽越紧，紧得好疼，深呼吸都缓解不了。

陆衍将自己的呼吸尽量放缓，生怕呼吸的起伏会影响到白玄的情绪。

白玄的发丝很软，蹭在陆衍的脖子上很痒，而且痒的不止脖子，还有心。

陆衍不会安慰人，尤其是这种情况，是他的短板。

他回想起小时候受委屈哭时，母亲总是抚摸着他的头。

他犹豫了半天，终于抬起手，抚上白玄的后脑勺，轻轻地安抚着。更像是在抚摸着一只宠物。

“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很低，仿佛从胸腔直接震进了白玄的耳膜。

过了好一会儿，白玄颤抖的双肩终于慢慢平稳了下来，他抬起右胳膊，用袖子在眼睛上抹了一把。这才抬起头。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水晶。

“我没事！”

他没敢看陆衍，转回身，也不想让陆衍看见他的脸。

“刚刚……谢谢你！我要真是把这个何胜杀了，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苦笑了一声，“没想到这游戏还能让人的情绪失控，让陆队见笑了。”语气很疏离。

陆衍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许是平时看白玄吊儿郎当的样子看惯了，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话，陆衍反倒不适应。

“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不知不觉地说出这句，说完陆衍紧紧地抿了下嘴唇，后悔了。

白玄的身子震了一下，没说话。

他蹲下身，垂眸看着已经半死不活的何胜。

何胜看向白玄时，眼里满是恐惧，但他也的确是块硬骨头，这种情况还在放狠话。

“反正都是一死，老子已经成了这样，要杀要剐随你，想从我这得到他们的消息，你做梦，你这辈子也别想给你哥报仇了！

他们很快就会查出是你害了老子，得罪了我们，你下辈子就等于被死神缠上了。

死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天天生活在死亡的恐惧之中……

哈……哈……哈，老子就在地狱里等你！看你怎么死得更惨！”

何胜一边笑一边大口吐血，狠戾又猖狂。

白玄慢慢眯起眼，他盯着何胜看了半晌，目光像雷达似地在他的身上一寸一寸地扫过。

何胜见白玄这个样子，忽然变得紧张了起来，双腿夹得紧紧地，好像怕白玄再阉他一次。

忽然白玄目光一寒，一刀刺进了何胜右侧大腿根部的肉里，刀尖刺进去一挑，从里挑出一样东西来。

何胜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喊不出声，却还试图坐起来抢白玄挑出来的东西。

白玄拳头一收，把那样东西牢牢地握在手心。

“呵，看来我猜对了！”

白玄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你这种人，果然会给自己留后路，如果那些人真如你说的那么厉害，你就一定会留一手，作为保命的本钱。”

白玄站起身，张开手，掌心上躺着一枚沾满了血的蜡丸。

“这是？”

身后的陆衍也向前走了一步，将目光投在了那枚蜡丸上。

白玄两指一用力，将蜡丸捏开，里面竟然有一个微型胶卷。

“这就是那些人的一部分罪证吧，不管里面拍下了什么，我都会顺藤摸瓜找到他们。我会把这些照片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是你出卖了他们！”

白玄冷笑着看着地上一脸绝望的何胜。

没了所有的希望，还失去了最后的底牌，他现在比路边的死狗还惨。

“不可能，你怎么知道我藏在那里的？”这是何胜还撑着没死的最后一点儿念想。

他匍匐着用满是血的手抓住白玄的裤角，“你怎么知道的？”

“想知道？”白玄一脚踢开何胜的手，弯腰看着他的眼睛。

“自己想！想不通，下到地狱里接着想！”他说得无情，笑得更残忍。

他不会满足何胜哪怕一丁点愿望，他要让他死不瞑目！

“你……”何胜吐出一大口血，眼睛里满是恐惧，瞪得大大的，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白玄再也没看他一眼，垃圾不值得他再看一眼。

他把微型胶卷又放回蜡丸，小心地把蜡丸贴身收好。

“你是故意把他们引到这儿来的？”陆衍淡淡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才开口。

“嗯！”白玄依旧没回头。

“你做这些都是在为你哥哥复仇！”陆衍说的是肯定句。

“不错！我查了十几年都没查到他们任何一点线索，没想到在这里，这两个人竟然自投罗网。”

白玄转回身，看向陆衍的目光十分平静。

“代价是不是有点儿大？”

陆衍拉起白玄的左手，从里面的白衬衣上扯下两条布条，又找来两块木片，给白玄的手指做了个简单的固定。

白玄看着陆衍小心的动作，眸色沉了沉，旋即眨了眨眼，脸上挂上了招牌笑容。

“用两根手指换一条命，我这买卖挺划算。”

陆衍将最后一个结打好，抬眼看了看白玄的脖子，被谢雪峰掐出的指痕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十分醒目。

“两根手指？不止吧。

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谢雪峰用右手掐住了你的脖子，你则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刺他的眼睛。

逼得他出左手掰断你的这两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