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雄虫拒绝火葬场(145)
然而伴随着时间悄然过去,烦心的水珠发出清脆的“滴答”声,雄虫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从桌面转移到了地面上, 不顾地面的肮脏,席地而坐。
周围都是随意摆放的凌乱零件。
大大小小的细碎板块被早早拿出, 边上有用白色粉笔标记的数字和轮廓。
额前的碎发被路卿扶到后面,用一根细夹固定,非要跳出夹子枷锁的乌黑碎发垂落在耳尖,引起瘙痒的红晕。
雄虫一心专注于作图,时间的紧迫感让他难得有了幼时第一次拆开机器小虫时的兴奋感,连向来没有颜色的青白面容都有了些许软绵的红意,像是刚刚从暖融被窝里拉出来的小虫崽,扑打上熏染气色的云霞。
木箱的八个平面被白色的粉笔画满。
作图的纸也零零散散地画出具体的零件构型还有机械的大致轮廓。
“四个功能……不,不够。”路卿半眯着眼睛,雪白的牙齿不自主地咬上笔尾,如果导线从机械的上方过去,将链接机械的心脏放在上面,会因为链接中枢没有放在所有运转器械的最短距离处,使得导线的长度不够;但不放在下方,根据仅仅几块能源石又无法开启他想要的第五个功能。
第五个功能必须依靠第一个到第四个功能,四个器件循环形成的热量,外加一个能源石,才能完成储能加释放的过程。
冷向下走,热向上走。冷热均衡,需要有下面的四个器件的循环来打破,制造更多的热量来源,直直冲上去,直接释放,这样损耗的热量也少,但强行将自然向上走的热量压下去超下面走……
路卿大概算了算,第五功能的性能就不能达到完美的体现。
能量损耗太大,可能只能做到一个第五功能的雏型。
路卿拿起那几卷导线,比对了一下长度,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只能将机体尽可能地缩小了。
只有缩小机体,导线的长度才会有空余。
雄虫干脆利落地丢掉第一张图纸,抽出第二张,在进行等比例缩小的同时,将五个部分重新分配,趴在地面上快速地进行计算……
*
三天后,复赛结束。
所有学生的作品放在考试场地的那个木箱中,由几位监考老师收取。
因为木箱统一交给院长及各位教授,数目众多,所以学生都看不到自己的作品。
且评审是非公开透明地进行,于是评审结果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就在比赛结束的那一周,学校在小礼堂的大屏幕上给出比赛的结果。
全场哗然。
除了他们所熟知的那几位和少数黑马,最重要的是,一个他们都没怎么见过的名字登上了榜首的位置。
柏林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偏头看向中间那一排的雄虫惊叫:“路卿??”怎么会是他?不可能啊??
尼亚激动地鼓掌。
鸿星惊讶地看向路卿的方向,眼底尽是欣赏。
而奥拉哭得稀里哗啦,不知道是为路卿登上榜首而感动,还是为自己没上校队而迎来的悲惨命运悲伤。
视线从一开始的四散零落到统一地汇聚在那第三十三的位置上。
路卿是谁?他们有的疑惑,有的不甘心,有的敬佩,有的嫉妒。
大屏幕上的原排名加现排名对比,足足有32名的间距,横跨了半个榜单来到第一,实在是过于可怕的飞跃。
这次柏林和尼亚都没进入前十。
柏林原排名18,现排名12,进步不小。
而奥拉原排名60,现排名16,更是进步巨大。
但两虫心有不甘,只是前者不甘于自己被一个小他两年的低年级生压一脚的事实;后者不甘于自己只要再努力一下,就不会达不成老大布置的任务。
奥拉脸色低沉地握着手中的终端,最后再仰头看了一眼小礼堂频幕上鲜红的数字,抿了抿唇,将帽子戴上,压着帽檐,低下头猫着腰,悄悄地从虫群中溜出大厅。
大理石的湿滑延续到了外面。
连续几天的阴雨连绵让奥拉的心情格外低落,他握着被水打湿的湿滑终端,在雨中疯狂奔跑。
逃,逃!
奥拉大口地呼吸着雨中的冰凉水汽,一边跑一边问自己:真的有必要逃吗?
自己:有必要。
他见过雌虫一刀将雄虫脖子砍断时的场景,看过他居高临下撕碎同级雌虫的一举。
这不是平时偷奸耍滑能够混过去的,老大真的会干掉他吧?
毕竟他原本不是他们星盗团里的一员,他只是他们行军路上,抓来的普通雌虫而已。
还是一只残废!
“走么?”一样的风雨天,泥泞的土地带着杂草的草腥气。
雌虫一脚踩上惊慌失措的他的脊背,骨瘦如柴的身体被脚掌死死扣压在地面上,连呼吸都艰难,爬出这一脚更是不可能。
“臣服,死?”阿拉奇半眯着眼睛,半虫化的巨钳高高扬起,像是一把锋锐可怖的深海巨舰,无法遮蔽任何上级虫压倒一切的力量。
“臣……服……”奥拉艰难地喘息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阿拉奇的眼底划过一抹嫌恶,抬脚抽离了这块膈虫的肉板。
“滚进去,换上我们的衣服,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星盗团的预备队员了。记住,如果敢逃跑,不管你跑到哪儿,就算是星际另一端,我也会找到你,剖开你狡猾肮脏的肠子,让你死一死,懂么?”
奥拉怎么敢不懂,连连点头。
*
他的家被从天而降的星盗占用,捡垃圾捡来的东西也被老大当废品一样地扔掉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几个不大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