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裴总追着求名分(90)
事实上,裴晏承认,自己在跳海前,心中一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问他,问他敢不敢赌,赌谢时年还会不会在乎他。
如果他跳海,谢时年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担心。
可他失败了。
他无法辩驳,因为他内心存着这样阴暗的想法。
自己是自私的,裴晏想。
“对不起,哥。”
“你说得对,直到现在,我好像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你。”
“我想你回到我的身边,可一直以来,我的各种方式,好像都是在逼迫你。”
“我自以为是,以为可以让你开心,但不知道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
裴晏不由得苦笑:“你骂我吧哥,多骂我几句,让我清醒点。”
谢时年冷哼:“骂你就有用吗?”
不过是发现情况不对,先认错谋求好感罢了。
一个人自年幼便形成的性格,二三十年都如此,怎么可能轻易改变。
信了才傻。
他的视线落在湿哒哒的被单上面,冰袋还在滴水,再滴下去他今晚不用睡觉了。
“从我床上下去。”
“哦。”
裴晏这次倒是听话得很,扔掉手中的冰袋,站在床角,他也注意到床上自己在的位置湿漉漉的,“我让工作人员来换被子。”
“不用了,”谢时年从床头扔给他一包纸巾,让他铺在床角吸吸水,“太晚了,别折腾他们了。”
墙上的电子表数字跳动到零时,对于船上参加宴会的客人们来说不算晚,一般他们都会熬通宵,但对谢时年这具受过伤,无比“娇弱”的身体来讲,已经很晚了。
他的身体已经开始一系列的反应,眼皮沉的要命,催促他去睡觉休养。
谢时年也不掩饰,一个大大的哈欠之后说:“我要睡觉了。”
赶客的意思很明显。
但接收信息的人不是很想领悟。
裴晏不想走,他好不容易才能蹭到谢时年的床,这也算是更进一步了,不能再退回原地。
虽然,谢时年经过今晚的事情,看起来更讨厌他了。
可他又卑劣的想,他还可以进门,是不是说明,年哥也没有那么生气。
于是裴晏没有动。
谢时年打算重新铺一下床单,要把被弄湿地那面转到一边,自己往侧边靠一下,勉强凑合一晚,等明天再让客舱工作人员来换。
等他收拾完自己这部分,起身要去另一边的时候,发现裴晏还在。
在这几分钟里,没出任何声音,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但是谢时年可没心情任他欣赏,他向裴晏投去催促的眼神:“还不走?”
“哥,”裴晏装可怜,“我出来的时候没拿房卡。”
“我可以留宿吗?”
谢时年礼貌微笑:“不可以。”
“需要我请你走吗?”
裴晏耷拉着脑袋:“好吧。”
转过身,一步三回头,不舍地离开。
谢时年确保他离开之后,才躺回到床上,房间的隔音很好,听不到外面的雨声以及游轮其他部分的吵闹,谢时年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发烧,有些冷。
刚吃的止疼药有退烧的效果,他不打算再吃别的药,窝在一边,被子拢到下巴,沉沉睡去。
裴晏没有回自己房间,他没说谎,他的房卡在出门的时候没带,但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忘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闲来无事,反正回不去,也无人接收,裴晏也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玩的意思,换了条路线,沿着指示牌,往酒厅的方向走去。
酒厅里有一个人。
唐庭笙。
“你和谢时年还真是心有灵犀,他刚走,你又来了。”
相比起来,唐庭笙和裴晏更熟悉一点,沟通也就更随意。
裴晏也不隐瞒:“我从他那里来的。”
“哦?”唐庭笙挑眉,“谢时年居然让你进门,可喜可贺。”
“还以为,他这辈子不会见你。”
裴晏从成排的酒柜中挑出一瓶度数比较高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个一干二净。
唐庭笙坐在黑暗的阴影中,不仔细看,看不到人在哪里,只听得见他调侃的声音:“借酒消愁不是你的作风啊。”
“作风,”裴晏嘲讽他:“你这种母胎单身,不知道爱情的烦恼是什么。”
唐庭笙被他噎了一下,随即说:“懂爱情有什么用呢,谢时年不还照样不理你。”
“谢时年懂爱情吧,从小顺风顺水,相比我们两个人,他可以说没吃过苦。”
“三十年的人生唯一吃过的苦就是爱情的苦。”
“还是你带给他的。”
“当年,港城媒体提起谢时年是清风朗月,港城的完美情人之选,现如今,提起他,只能是千疮百孔。”
被认定的主子抛弃,成为两城民众的笑柄,消失三年,只剩下一具残缺的身体,怎么不算是千疮百孔呢。
“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谁呢?”
“说实话,要我是谢时年,现在一定将你千刀万剐才能解心头之恨。”
“你居然还活着,也是罕见。”
“也不知道是他太懦弱,还是你太无情。”
唐庭笙一句句,都是别人不敢同裴晏说的话,也是谢时年,从来没和他说过的话。
唐庭笙代表的,就是外人。
原来在外人眼里,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裴晏头一次深刻的感受到,谢时年受到的伤害有多少。
自己曾经带给他的,现在众多人讨论,不断提起他曾经受到的伤害,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可谢时年总说不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