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之前自己被威胁时，是那么丑态百出。

但就在霎那间，人面鬼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哎~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死亡了~”

人面鬼犬在转瞬间，重新变回了“女孩”的样子。

她踮起脚尖，朝着秦风走了过去，脸上带着和秦风如出一辙的笑容。

“因为比起你自己，你更在乎的是季临墨，对吗？”

“你只要能和你的季先生在一起，哪怕怎么都可以甘之如饴~”

女孩笑吟吟的捏住自己的裙摆，对着已经毫无血色的少年转了一个圈。

“所以啊~你根本不在意自己是死是活，因为季临墨的意识，是他的意识，可他的身躯却是你创造的，用你那副作为饥饿时的身躯...”

秦风抬起下巴，微微皱起了眉头。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一些零碎的记忆，在这一部分，人面鬼犬说的是实话

季临墨之所以能一直活着，正是因为用的是他最初的那副躯体，由深渊之神所创造的，可以不断更换的，吞噬一切的身体...

而他的意识，则通过原本那副已经垂死的身躯继续维持，他做的只不过，把季临墨的意识转移到新的躯体之中。

“秦风，你猜~我为什么会说这些？”

人面鬼犬笑了起来，顶着少年过去的面庞，灿烂无比的笑着，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也学着少年的样子，弯成了一对新月。

“因为我知道，你觉得，哪怕你死了，你也永远留在他的身体之中，成为他身上永远不可能抹除的痕迹...”

“你甚至为此，感到由衷的欣喜，因为这比你活着时，更加贴近他了，不是吗，秦风？”

少年一下子呼吸停顿了，像是被拆穿了心事。

但是人面鬼犬却没有停止它的叙述，阴森的咧开了嘴角，如同恶魔的低语般继续在秦风耳边喃喃。

“但是啊~秦风，你觉得，我会让你这么得逞吗？”

“瞧瞧你~瞧瞧你的样子，你什么都不是啊！我才是在季临墨心中的那个女孩，那个男人要的是一具皮囊，而你~什么都不是~”

在“女孩”放肆的笑意中，秦风攥紧了拳头，额头隐约有青筋跳动。

人面鬼犬看到秦风动怒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猖狂了，似乎是享受着一切。

“嘻嘻~所以，就让我顶替你的位置，陪在季临墨的身边吧，我会得到我想要的神力，而最后的最后，你在他的脑海中，什么都没有！”

人面鬼犬一把揪住了少年的头发，狰狞无比的朝着他狂笑不已。

而在这一刻，死都不怕的少年，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动摇。

【在他的脑海中，什么都没有】

这句话如同梦魇般，曾在少年的每一个夜晚不断重复。

秦风的手指几乎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他好像被击中了命门，轻而易举便被人面鬼犬的几句话所击溃。

是啊...皮囊...

他一直以来，最害怕，最想质问男人的就是这一点。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接受他？

在那个时候...在他以神的身份与季临墨对峙是，季临墨曾经猜出过他的身份。

可是最终，男人的选择却让他感到害怕。

【秦风，是你啊...】

一瞬间，秦风瞪大了眼睛，似乎又在那黑暗逼仄的房间内，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与他狂躁的喜悦不同，头发凌乱的男人，似乎是想笑，但他怎么都笑不出来，噙着泪水的双眸，通红无比，表情带着一丝崩溃。

那一刻，男人的表情中所呈现出来的复杂感情，是任何技艺高超的演员，都无法演出的。

【不要...别是我想的那样...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你呢...秦风？】

“我们明明在副本中，遭遇了那么多痛苦...你为什么要延续这份痛苦？甚至还以此为乐...把其他玩家，变成NPC...】

——可让他变成这样，明明就是季临墨啊。

“哈哈...是因为我的样子变了吗？还是因为我不再像是以前那样，看上去纯洁无瑕了？”

秦风笑了起来，眼眸中的光亮渐渐黯淡下去。

没错...季临墨在乎的人，是那个曾经的他啊。

而现在的他，究竟算什么呢？

第374章 犬脸

“天啊，秦风~你这是难过到要哭了吗？不过这不怪你，因为我是你的话，我也一定会掉眼泪的，毕竟这里可没有一个人爱着你，在乎你~”

人面鬼犬发出了笑声，它做出了哭泣的动作，装模作样地擦拭着自己的眼角，那张与秦风有着几分神韵的面庞写满了张狂。

但是少年将自己的表情掩饰得很好，之前的种种情绪，只在眼眸中流转了一瞬便被迅速压下。

“你知道吗，人面鬼犬～我也会为你掉眼泪的~”

瞧着眼前的人面鬼犬，秦风嘴角重新扬起了笑容，带着一丝玩世不恭。

“因为无论你在怎么挑衅我，也不得不承认，你以后一辈子只能用我的身份苟活，说真的~人面鬼犬，你这一辈子，连属于自己的一张人脸都没有~”

“好可怜啊，别人只是小丑，而你，人面鬼犬，你往这里一站，就是整个马戏团哦~”

说到这，少年大声笑了起来，毫无顾忌，笑得灿烂。

而他这样的放肆的话语，也确实起到了作用。

——化作“女孩”样貌的人面鬼犬，一下子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左半张脸开始融化，故意将自己原来的样貌露出来。

利齿的犬牙和毛发从“女孩”的左半张面庞中钻出，女孩的脸颊从中间一分为二，变为了一半恶犬，一半人脸，看上去狰狞而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