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合曲线(42)
当他兜兜转转寻寻觅觅费尽情感耗尽心力的时候,并不知道最值得爱的人刚刚和他擦身而过。
这个城市再也没有什么让他留恋,他沿着路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忘了脚的酸痛和身体的疲惫,他只想远离。
这时他听见身后有汽车的鸣笛声。
他回过头,一个年轻的男人从车里探出头:“请问往星辰大厦怎么走?”
“嗯……”兰泽看了看旁边的路:“这条路一直走,往右,再开到……”
“没事的话可以带我过去吗?”男人笑着打断他的话。
兰泽微微歪着头望着他,阳光照在男人俊朗的脸上,他的瞳孔映成微浅的棕色,里面有和自己微妙相似的东西。
“可以。”兰泽点点头。
男人打开车门让他进来:“谢谢你,麻烦啦。”
“反正,我也没事情可做。”兰泽坐进车里。
男人发动起车:“哦,那正好,我这样麻烦你,让我请你吃饭表示感谢吧。”
兰泽轻声说:“不用客气,我只是带个路。”
男人笑着说:“其实,我家就在星辰大厦。”
兰泽倏然扭过头看他,男人接着说:“我看你一个人走在路上,觉得你很孤单,就想了个法子骗你上车,抱歉,让我请你吃饭表示歉意吧。”
兰泽摇摇头:“还是不用了。”
男人很突然却又以很自然的口气问:“有没有女朋友?”
“啊?”
“有没有男朋友?”
“……”
男人看向兰泽,仍然笑着:“不用紧张,我是想和你做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兰泽想了想:“其实……我刚离家出走,我不想……再用以前的名字……”
“很有趣,”男人将车开得飞快:“在你自愿说之前我不勉强你,不过总要有个称呼吧……天气这么好,我叫你晴天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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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中宵将相片推过去:“这是我儿子的照片,请你一定要找到他。”
他对面的男人戴着单边眼镜,灰白色长发遮住了半个脸庞,他看了一眼:“真是你儿子?”
“对你我就不隐瞒了,”骆中宵靠坐到椅背上:“是我不听话的小情人。”
男人用手指捏住照片一角:“的确是个小美人,我们也算旧识,难得见你为一个人这样神魂颠倒。”
“无论花多少代价一定要将他带到我面前,要毫发无损的,”骆中宵笑了笑,手指极有自信地敲了敲桌面:“他再也没有任何离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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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也不肯说。”小杨泄气地坐下来:“我问了他整整一天,一无所获。”
陈正来安慰道:“慢慢来吧,反正兰泽已经离开了,重点不是那个叫年益林的人,不说就算了。”
“陈哥,我很担心远哥啊,”小杨抓抓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对这个案子太上心了,不对,应该是他对兰泽那个人太上心了,怎么说呢,像是……”
“走火入魔?”陈正来斜他一眼。
“对对!”小杨使劲点头。
陈正来看看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办公室,又不放心地看看走廊上有没有人,他关好办公室的门坐下来:“李修远那个人啊,以前上警校我高他一届,带过他,他又能打反应又快,一直被人看好,可我总觉得这小子有点偏激。”
“你是说……”尽管周围没有人,小杨还是压低声音地说:“那件事?”
“你也知道吗?当时去灭那些人渣黑社会,李修远冲在第一个,我冲进去时他已经把人渣全灭了,他说他们反抗,但实际上当时怎样谁知道,按道理是该抓起来调查审判的,不过也能理解,他家里的事对他打击很大,但我总担心他以后会惹出什么乱子来,”陈正来停了一会,点燃根烟:“唉,我可能是瞎操心,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到时候谁保得了他啊……”
“唉,我也怕,远哥人很好,可是我总觉得他对……”小杨摇摇头,叹气:“算了,大概是我想多了,应该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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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那天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年益林早已出院回家,父母没有再过多地问什么。
因为安静已经消失了。
一切又恢复成从前的模样。
上班,下班,企划,目标,利率,汇率,房价,股市,年益林像往常一样,白领精英,干练理智,滴水不漏。
只是他没有再回那套公寓,他回到父母家住,绝口不提从前。
开车回家时他坐在车里等候着红绿灯的变色,听见街角的音像店播放着某段熟悉的歌:
“……熬过了多少患难湿了多少眼眶
才能知道伤感是爱的遗产
流浪几张双人床换过几次信仰
才让戒指义无反顾的交换
把一个人的温暖 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
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
……阳光在身上流转 等所有业障被原谅
爱情不停站想开往地老天荒需要多勇敢……”
年益林没发现自己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下来。
身体像被魔咒定住一样无法再动,身后的车不耐烦地鸣着汽笛,而他什么也听不到。
所有的知觉只剩下心脏剧烈的疼痛。
他想他曾经在同样的旋律里想着他很烦他很不懂事他很不成熟他很不适合结婚他很不适合一生一世,可是他现在光想到他就会难过得快要死掉。
他终于发现他最在意的并不是他现在的生活,而是有他的生活。
而他已如空气般消失。
不复存在。
无所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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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李修远站在天桥上又抽了一支烟,他自己也觉得最近抽烟似乎抽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