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关系(92)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隐约地觉得自己像置身一池湖水中,温暖的让人沉溺,他爱的少年浮在湖水中央,对他露出哀伤的表情。
为什么要那种表情呢?发生什么事了?他听见自己说。
没什么,只是觉得要离开你就很难过,少年对他摇摇头。
那就不要离开啊,我们好好地在一起不好吗?
不行啊,我说过这辈子都不会爱你的,所以,少年对他笑了一下,来生吧。
谭骁突然醒了,房间里一片漆黑,他看不清天花板的颜色。
但他能感觉到他怀里少年的身体,仍然在他怀里,乖乖的,小小的一团,没有离开。
还好,那只是个梦。谭骁松了口气,然后发觉自己黏黏的出了一身冷汗。
同样黏黏的还有指尖,他碰到的床单是黏腻的温热的,微微的腥气环绕在他四周,像一个要让他沉溺的水池。
那是什么?
他不敢想。
谭骁慢慢地抬起手指,借着窗外极微弱的灯光,他看见自己指尖的颜色。
深红,浓重地接近死亡的黑色。
谭骁猛地坐起身,他一把掀开被子,再微弱的灯光他也可以清楚地分辨出黑白的颜色,他的少年身体四周的白色床单全被染成近乎黑的颜色,他的少年像浮在那些血水中央。
第 77 章
77
龙凯锐一进办公室就把谭骁的笔记本扔到地上:“什么玩意!”
谢春生连忙捡起来:“怎么了?没查出什么吗?”
龙凯锐坐到办公椅上,满脸的不悦:“姓谭的太奸诈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谢春生一脸不解:“不是说专业电脑公司查吗,据说连删除很久的东西都能恢复出来,只要里面曾经记录过的东西就能找到记录,就算谭骁把重要的资料删除了也能找出来啊。”
“是啊,问题是肯定恢复不出来,”龙凯锐摇摇头:“里面没有硬盘。”
“啊?”
“谭骁把硬盘拆下来了,这里面是空的,没有硬盘你让电脑公司的人如何恢复文件?”
谢春生愣了愣:“不会吧,那他是知道我们会盗取他电脑所以故意这么做?”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他那个人想法一般人猜不透,”龙凯锐叹口气:“搞不好是为了取悦他小情人,你要把我资料给龙腾那么拿去好了,连电脑一起给你,满足了吧,这下高兴了吧。”
谢春生无法理解:“啊?这谭骁是傻了还是变态啊?”
“不是傻也不是变态,是情圣哦,”龙凯锐带着十足的讽刺口气:“可怜他爱那小美人爱得要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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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来生,为什么要相信来生?我什么都不追究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提什么都不问还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
谭骁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片子,插曲很美:
I know,i know i've let you down.
I've been a fool to myself.
I thought that i could live for no one else.
But now through all the hurt and pain .
It's time for me to respect……
死亡若果真是甜蜜,那么活着的留下来的人该如何面对。
谭骁站在病房门口,他想了很久。他最后决定推开那扇门。
云溪躺在病床上,他的脸几乎和白色的枕巾一个颜色,他微微睁开眼睛看见谭骁,然后重新闭上。
谭骁走近他:“好点了吗?”
云溪很久没有回答他。
谭骁沉默了,他望着云溪的脸觉得太过遥远。
云溪突然睁开眼睛:“你为什么要救我?”
谭骁仍然沉默着,他紧紧地抿着嘴唇。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看不出我是要自杀吗?”云溪笑起来:“我是要自杀啊,你为什么要救我,你难道不懂得尊重他人意愿吗,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想死吗,你不是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为什么不让我死呢,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还要我活下去,为什么还要我活着!”
他身体异常虚弱,这样连续的说话极大地耗费着他的精力,他很快喘起来:“你为什么……要救我……”
谭骁走过去,他搂着云溪轻声说:“你累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想去死啊……”云溪低声说:“我妈妈不在了,你放开我吧,你让我和我爸爸妈妈团聚吧……”
“不行。”谭骁坚定地说,然后他放下云溪,轻轻合上他的眼睛:“不要胡思乱想。”
“让我和我爸妈团聚吧……”云溪喃喃说道,然后重新陷入昏迷中。
谭骁叹了口气,给他掖好被角,走出病房。
何翊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他见谭骁出来就站起身:“怎么样?”
谭骁摇摇头,又叹口气,何翊说:“我看到他给我发的短信就觉得不对劲,但一时没多想,如果我多想一下就好了,就不会发生……”
“昨晚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谭骁坐到椅子上,他擦了把脸:“我真的很累。”
何翊坐到他身边:“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难道让他去死吗?”谭骁摇摇头:“除了他必须活着之外,其他什么都随他吧。”
“你意思是?”
“你喜欢他吗?”谭骁笑笑:“如果他喜欢你,就让他跟你走好了……”
“闭嘴!”何翊的声音很少尖刻,他冷冷地看了眼谭骁:“你以为他是物品吗?他是个人。”
“呵呵,我又犯了同样的错。”谭骁笑了一声:“以前小溪就老说我没有把他当人看,你家那位也说我对小溪是占有,你也曾这样说过,其实真的你们不是我,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怎么能鉴定我对他的感情?!是的我没有把他当一个人,但我也没有把他当物品……”他停了一下:“我把他当我身体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