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无错(136)
大哥伸手过来抓他的胳膊,他本能的一甩,但大哥虚晃一招,一把按住他的肩头,他一惊,这出手不似文弱无力,绝对是练家子。
脚下一个盘旋就要向后跳,却见大哥脚一拌,他抽脚闪去一旁,大哥手上却用力一拧,擒住他的手腕,上下夹击,他猝不及防。正要挣扎,大哥手微微一用力,一个擒拿手将他扭按去炕沿,膝盖一下顶住他腰眼,只淡淡说:“不同你计较,倒纵得你无法无天了,今日我就替家门除害。”
“平涛,平涛,你饶了小弟吧。”嫂子绝望的哭求。
第89章 逐出家门
楚耀南起初败在轻敌,但是江湖自幼打拼,身手不凡。他一个鲤鱼翻身挣扎跃起,又滚去一边,大哥伸手来擒,一把握住他左脚腕。
本能的,他左脚一抽,右脚一个豹尾脚虚晃一式就要踢去大哥的下颌。
大哥一惊,慌忙松手,却一撩袍襟掖在腰间,拉出架势不依不饶要大战三百回合一般。
看得嫂子惊慌的咬了拳头拼命摇头喊:“小弟,你疯了吗?怎么能和你兄长动手?”
楚耀南的脚已经飞出,却停在半空收回来。如此僵持下去,就是打赢了,又如何收场,况且如今的情势,他只有一半的胜算,大哥真是深不可测。
他心里赌气,却知道大夜里只能息事宁人,春宝儿嘶哑的哭声张惶无措的耳边响着。
楚耀南深吸口气说:“大嫂,带宝儿退下吧。耀南就在这里,不还手了,凭大哥处置,他喜欢如何打,就依他去打。谁让他是兄长。”
他冷冷漠视大哥,大哥掸掸衣襟收手,却丝毫不领情。
“沈家家法,你进了这个门,就要遵从!”
扫了嫂子一眼问他:“想你嫂子在旁边看热闹,还是要她出去?”
大嫂回避,却哀哀地求情。
他含泪的眼对春宝儿笑笑说:“春宝儿,转过身去不要看,不要看。”
他望眼大哥,大哥怒色满眼,恨不得吞噬他这个家门不肖子一般。
他心想,就让他打几下出气罢了。身下的炕沿冰冷坚硬,硌肉般的疼,满心的不甘和委屈,更羞于被大哥如此侮辱,还当着小侄儿的面。
他趴在那里静静的等候着那痛楚袭来。
忽觉身后一凉,大哥的手按在他腰间。
“哥!”他惊得叫,一颗心坠去深渊一般,他彻底地慌了神,先时的傲气,据理力争,都荡然无存,惊得欲逃无路。却听身后风声“嗖”的一响,藤条挥下,疼得他咬牙倒吸凉气,“哎呦!”。
“该不该打!”大哥喝问。
他心想,打就打吧,还要如此羞辱我,抿抿唇,不答话。
“说!去赌博该不该打?”又一鞭打下。
楚耀南闭眼咬牙,但那痛楚彻骨,他牙缝里挤出一字:“该!”
“为什么打你?”大哥狠狠一鞭抽下,他一个瑟缩,疼得倒吸寒气。
啪的又一鞭追来,他的腿在榻板蹬踹两下,心想还是早些了结这场屈辱罢了,就羞愧地说:“不该去赌博,不该不听大哥的教诲,屡教不改!”
这久违的挨打时讨饶的伎俩竟然被这狰狞的家法呼唤出来,故伎重演了。
又一鞭子抽下,他疼得身子打个挺,疼得豆汗满头,“哥,轻些,杀人呢。”,他哭啼道,满眼委屈的回身,大哥却严肃的面容似乎不同他玩笑。
不过是赌博,还是旧账新算,他想大哥或许真是如嫂子所说,心情郁闷拿他叔侄撒火。
“说!”
“不,不该,扯谎。不该教坏侄儿。”他想哄了大哥尽快罢手,僵持下来只有他自己皮肉吃苦。
又是几鞭抽下,好在他自幼在养父皮鞭棍棒下打造得钢筋铁骨,否则真是吃不消。疼得咬了衣袖挣扎几下说:“哥,耀南不该冒犯冲撞大哥,就这些了吧。哥饶了耀南,下次不敢了。”
“有些错犯了,是没有下次的。”大哥说,狠狠又打,跟他的皮肉过意不去。
他疼得在炕沿上翻滚挣扎,疼得大汗淋漓,周身湿透,他大口喘息着,大哥下手着实的有力。
“爹生前说,人都会犯错,但有些错误,不能犯,犯了,永无回头之路!”说罢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猛打,吓得春宝儿嚎啕大哭,他抽噎着,极力忍着疼痛,终于泪水决堤而出,大哭着:“哥你真要打死我呀,不赌了,我真的不赌了!”
卓铭韬收住家法,他抽噎着挣扎起身,却被大哥的鞭子戳在腰间,不许他起身,在他身后教训:“小时候,爹教我背诗词,我很少见到他老人家,所以记得格外清晰。今日,大哥要你记住!背!不饮浊泉水,”
楚耀南只觉晾肉比挨打更是屈辱,身后的疼痛时时揪扯着心,他稍一迟疑,那鞭子就狠狠咬在肉上,疼得他倒吸冷气,含糊地背着:“不饮浊泉水,”
“不息曲木荫。”
“不……不息……不息曲木荫。嗷呜~”话音才落,又一鞭子抽在身上。
“所逢苟非义,粪土千万金。”
他无可选择的附和着背诵幼时耳熟能详的诗句,大哥却挥鞭再打,如沙场上的勇士重整旗鼓放马来再战,可楚耀南连高挂免战牌的资格都没有,只有忍着熬着,踢踹了腿也不顾了羞,挣扎求饶。他记起秦公馆时那没有来由的责打,熬不出的痛楚,那种羞辱不公。却不想文弱书生般的大哥也如此暴戾迂腐,如此对他。可是,毕竟是自己亲兄长,他无可奈何。
“爹他老人家还教我背:‘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背!”卓铭韬怒喝着,一鞭鞭打在他腿上腰上,背一句,抽一鞭,疼得他颤抖的声音不可抗拒地同春宝儿一道重复着。只是他不过是耍钱扯谎,同什么成仁取义什么相关?